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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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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读《伊吕波歌》,“花虽芬芳终需落,人生无常岂奈何,俗世凡尘今朝脱,不恋醉梦免蹉跎”。

不恋醉梦免蹉跎。她在心里咀嚼一番,很是怅惘。

第二年的冬天,南方难得下了雪,外头一片莹白,细细绒绒的雪花飞着,漂亮极了,这样的天气里,他们在读《枕草子》,里头说,中宫问清少纳言“少纳言呀,香炉峰的雪怎么样了?”,而清少纳言就叫人把格子架上,将御帘高高卷起,中宫看见便笑了。大家都说,这事谁都知道,也都记得歌里吟咏着的事,但是一时总想不起来。充当这中宫的女官,也要算她是最适宜了。

楚青青听完这一段就把手压在书上遮住,笑说:“我知道,遗爱寺钟欹枕听,香炉峰雪拨帘看,是白居易的诗,对不对?”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这个压抑阴暗的雪天也明朗了起来。

荆秦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凝视她,那样温柔而缱绻的目光令她沉醉,楚青青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静静对视,静谧中只能听见心跳,荆秦缓缓问:“阿青,你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快?”

楚青青伶牙俐齿,也反问他:“那你的心,为什么也跳得那么快?”

荆秦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跟着楚青青也笑了,两人不必把话说明白,却在刹那间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甚至都不必说出口,而此时,也的确不是说出口的好时机,可他们的心里是甜蜜的,犹如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何等欢喜呢。

也是那一年,荆秦与白香雪坦诚离婚,而楚青青在回家时,被精明的继母看出了端倪,三言两语的耳旁风一吹,楚父就大闹开来,指责荆秦诱拐他的女儿实在是猥琐不堪,令人不齿。

要知道,已婚的中年男人与花季少女是怎样香艳的桃色传闻,无论今时往日都能在霎时间便传得满城风雨。

楚父洋洋得意,只觉这一次扬眉吐气,狠狠羞辱了他,浑然忘记从前的情分,更是听从妻子的建议,与荆秦的生意伙伴大肆宣扬对方的人品道德皆有问题,不是合作的最佳选择,不如转而与他签单,必然不会使之失望云云。

继母自觉这一招一石二鸟实在漂亮,素来有城府的她在楚青青面前露了端倪,楚青青被软禁家中,什么事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攻讦却沉默不言。

但凡是这样的绯闻,必然有一方是过错方,有人是受害者,继母有用她联姻的打算,因此把她说成无知少女,被他所欺骗。

人们也总是容易原谅小女孩儿的。

但成人却总认为孩子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无法分辨,可他们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她被欺骗被伤害?不不,世人并不想知道真相,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茶余饭后可以津津乐道的谈资而已。

真正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他们并不在乎。

流言愈演愈烈,一度成为娱乐报刊头条,荆秦沉默不语,便是他们认为的无话可说,默认了,他承担了所有的罪名。

楚青青被关了一个多月,看似认命了,却在继母放松警惕的时候买通看守的佣人,离家出走,回到他们初识的那个地方,她想,人们总是觉得这不过只是少年无知的懵懂,但我知道是真的。

你们都以为是垂涎青春少女的猥琐男人和贪恋金钱出卖青春的少女勾搭成奸。

可我知道不是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发生,就被你们的流言给摧毁了。

没有关系,我知道那不是意乱情迷,那不是一时冲动。

世人笑我太愚蠢,我笑世人太精明。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愚蠢的人会去做一些愚蠢的事来证明爱情。

当所有人都笑话罗密欧与朱丽叶,当所有人都看不起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还是会为他们的爱情所感动。

人这一生,总归会有所选择,有些值得,有些不值得,有人为情生死相许,有人为情死而复生。

她选择的是从桥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埒娄

时光荏苒,楚青青死了十年,荆秦始终不曾忘记过她,少年时荆楚并不能理解父亲,白香雪每次失恋都痛不欲生,过几个月却又可以再以满腔热情投入新的恋情。

荆秦曾如此评价:“阿雪比我有勇气。”

这一次,白香雪应他之邀到法国酒庄度假,不出一个月就再度陷入爱河。

荆秦是那么和荆楚说的:“人很可靠,他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植物学家,之前一直在亚马逊森林里做研究,因为深居简出,一直没有成家,这次来我这里和我研究葡萄的种植,你和妈妈一见面就和人家说了葡萄树的土壤要求,气候,历史,听说是我的前妻,拐弯抹角过来问我介不介意追求她。”

他说到这里难掩笑意:“这两天天天约你妈妈出去摘葡萄,做标本,给她看以前收集的古树叶子,他最近在培育一颗古莲的种子,想种出一朵莲花来好和你妈妈求婚。”

荆楚听到这里也不禁微笑起来:“是吗,那她一定很开心。”

“她很快乐,也很幸福。”

“不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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