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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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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嗣贞抬起头,正对上段云琅一双红透的眼瞳。那么深的痛苦,就在这一刻毫不顾忌地披离而出了,少年面色惨白,唯那一双眼睛还在发烫,烫得可以见出恍惚的水汽。

刘嗣贞竟有些被骇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殿下。

而段云琅发了这一通火,浑身的气力也似瞬间被抽散,他颓唐地坐在了地上,与跪着的刘嗣贞平视,慢慢又开了口:“阿公,我只是……我听见高方进说起我母妃的事情,我整个人都……”

“老奴明白。”刘嗣贞温和地道,“殿下,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这些话,可千万莫在旁处讲了。”

段云琅死死咬着牙,直到牙根都发疼了,才终于开口:“我晓得了,谢谢阿公。”

一瞬之间,刘嗣贞在陈留王的眼底看见了某种极端的冷酷,像是无数根尖锐的刺,掩埋作万劫不复的陷阱。这种冷酷刘嗣贞已见过太多次,各种各样各怀心思的人,在朝堂的机锋之中,在军伍的争夺之中,在每一次或明目张胆或欲盖弥彰的杀戮之中……

他想,殿下终究是长大了。

他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惋惜。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某眠的精神状态很差,期末季了,还在为而纠结着……有朋友问总字数,我的计划是45万上下,所以应该还能更两个月。希望我能活着写完它……

☆、

——三千微尘(一)

段云琅走后的几日,掖庭宫中十分平静。 し殷染每日里就帮着小芸她们洗浣衣物,又一件件在天井里晾好。

“你们听说了没有,”绫儿将布料甩上晾衣绳,挤眉弄眼道,“袁公公,死啦!”

“啊呀,”小芸叫道,“那得换谁来呢?”

“谁知道。”绫儿耸了耸肩,“内常侍那样的大官儿,换谁都碍不着我们。”

“张士昭。”殷染道。

小芸和绫儿都愕然望了过来:“你说什么?”

“我猜的。”殷染莞尔一笑,“我猜内园副使张公公,该走马上任了。”

忙到傍晚,殷染同众人一起用了晚膳,回房去时,绫儿却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

“阿染?”她跟着殷染走进房间,又合上了门,“阿染你是不是读过很多书,所以比我们都有见识?”

殷染失笑道:“姐姐何出此言?”

“那你同我说说,为什么是张公公接替袁公公啊?”绫儿好奇地问。

殷染打量她半晌,有条不紊地开口:“因为袁公公本是陈留王的人,陈留王借着袁公公惨死之事在朝堂上向高公公他们发难,高公公不肯认下这桩,于袁公公的下任人选自然要避讳着些。张公公惯常是个和稀泥的,同高公公、同陈留王都不近,本身又是内园副使,轮也该轮到他了。”

她语速不快,却仍旧让绫儿听得目瞪口呆,只觉脑子都要打结了:“阿、阿染,你好厉害啊……”

“都说了是猜的。”殷染只是轻轻一笑。

过不多时,内侍省的班子果然全换了一套,张士昭领了内常侍,绫儿看向殷染的眼神已变成了五体投地的拜服。

殷染却只有笑笑。这些心眼儿不够的小宫女们,怕是不会想到,张士昭这位子,也坐不了多久的。

十日之后,枢密使刘嗣贞收到密奏,道张士昭与袁贤素有嫌隙,张士昭为了当上内常侍,特雇人将袁贤杀死,其手法之狠毒、态度之狂妄,简直骇人听闻。刘嗣贞将此密奏递给圣人,圣人懒懒地问:“你想如何办?”

刘嗣贞恭恭敬敬地道:“奴只知袁贤必非良死。”

圣人抬起眼皮,掠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那是自然,朕还没见过谁跳水缸里自尽的。”

这话有几分好笑,刘嗣贞没有笑。张士昭其人首鼠两端,推他为袁贤继任,本是陈留王和高仲甫用来平衡局面的招数。但这样的人,陈留王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心的……

刘嗣贞总觉得,陈留王现在用的智计,同过去相比,更多了几分从容谨慎。他自然料不到,这背后还有殷染在出主意。

戚冰怀了身子之后,便不太走动了,到五月上,天气慵懒起来,她更是杜门不出。然而这一日却破天荒地叫了车辇来,摇摇晃晃地竟到了掖庭宫外。

芷萝搀扶着她往里走,殷染得了通报,已守在自己那小院门口,低头行礼。戚冰走到她身边,也不瞧她,只是慢慢地道:“你还真是无情无义。”

殷染眼睫微颤,头压得愈低,并不作辩驳。

戚冰到堂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来,芷萝便出去合上了门。戚冰抿一口热茶,方道:“当初素书怀娠,我特别高兴,你还寒碜我,说要我自己生一个去。”

殷染站在她侧旁,轻声道:“恭喜娘子得偿所愿。”

戚冰静了静,仿佛是无意识地重复:“得偿所愿?”

殷染不接话。

戚冰寡淡地笑笑,“你在这边,那边的事情你都想象不到。叶才人对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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