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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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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抖:“你——你们也太——太不慎重!”

离非却比她平静得多。他将茶杯放回桌上,默了片刻,才抬起头道:“不慎重?殷娘子比我们慎重,可殷娘子现在又是何景况?”

殷染皱着眉,“你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离非眸光微黯,喃喃,言语也失了次第,“她发现自己怀娠,吓坏了,我与她说,便谎称这是龙种,她或许可以晋封。而后果然圣宠降至,她得了很多赏赐,她高兴了,却再也不肯见我了……我每日每夜守在拾翠殿外,她便叫芷萝来撵我……直到忽而有一日,半夜里,芷萝不再是来撵我,而是同我说,戚冰要见我。”离非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沉浸在忧伤的深水里,“您知道我那时的心情么,殷娘子?我想,她居然肯见我了,那我便为她去死,我都愿意。”

“结果她见你,是让你去弑杀太皇太后?”殷染咬了咬牙,“你太傻了。”

“我甘心的。”离非轻声道,“您方才说的法子,我都想过,可都不牢靠。殷娘子,我只求您一件事情。陈留王不是也在查这桩案子?我这里有我作案的证据,劳您的手,交给陈留王……让我去,替了戚冰出来。”

殷染没有做声,便眼睁睁看着他拿出来一个白纸包,几锭金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下在羊乳羹里的□□。这些金子是我从太皇太后殿里偷出来的。便说我见财起意吧……高仲甫那边,不也就是要个替罪羊而已么?用不了多么精细。”

殷染看了他一眼,“你将这些交给我,回头再诬赖到我头上,我怎么说?”

似乎未想到她会这样反驳,离非一时愣住,手指都因羞耻而攥紧了,“我……我不会!”

殷染将那纸包并黄金推了过去,停了片刻,淡淡道:“你收好。三日后,陈留王会去教坊司查证赃物。”

离非离开之前,向殷染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殷染受不住,侧身避过了。

“我同戚冰也是朋友一场,虽然她鬼迷了心窍……”殷染顿了顿,“我也只帮到这里,至于她出狱以后怎样,她的孩子又怎样,我再不管了。”

离非恳切地道:“您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

“我们”,这话说得顺溜,可很显然,戚冰并不会这么想。如果戚冰当真在意过离非,就不会让他去下手害人。

殷染没有把这两句话说出来,因为离非说:“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我一直知道……我知道她利用了我。可是,殷娘子,我可以为她去死。”

殷染不再多嘴了。

月光之下,她看着离非沿墙根小心而去。那身影溶在黑暗里,像一抹再不能重见天日的游魂。

她叹了口气,往回走。

无论如何,得了这样的消息,自己都该先同五郎说一声才是……她不愿去想,离非到来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一定要去见五郎一面呢。

可是到第二日上,她就发现自己不必再纠结了。

因为地牢里的戚才人忽然自己招了供,道她亲眼所见,害死太皇太后的人,是教坊司兴和署的乐工离非。

☆、

——画地为牢(一)

至正二十二年七月朔,日光隐没。天官云:国有谗佞,朝有残臣,则日无光,暗冥不明。1

段云琅连日查案,都未好生休息过,又听闻圣人将自己关在清思殿里拒不见外臣,每日只与崔慎、李绍几个翰林学士吟诗作对,心中憋闷得紧。到七月初一这一日,又得知鹊儿失踪——

刘垂文担忧地看了一眼主子正在写的奏疏,道:“奴婢怕鹊儿是出了事了……”顿了顿,又续道,“奴婢只能查到她在上个月廿四日去了掖庭宫,自芳林门进去的;却没有见她从哪个门出来的记录。”

掖庭宫?段云琅眉心一跳,搁下了笔,表情愈加晦暗。

“还有就是,戚才人招供了。”刘垂文觑着他的表情,未见出什么异样,才敢将一份奏纸呈上来,“这是奴婢抄来的,戚才人说她亲眼看见一个乐工怀揣着□□去了兴庆宫……”

段云琅莫名冷笑一声。

这话编得未免有些玄虚,任谁听来都不大可能相信的。

不过念及戚冰本就出身教坊,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人跟她串好了词儿,也未可知……

快速地扫过那张奏纸,段云琅忽然站了起来,“还是鹊儿的事情更要紧。”

刘垂文微微愕然,“殿下要出门儿?”

段云琅道:“我去掖庭问问。”

刘垂文一听,竟尔沉默了。

段云琅已自转去屏风后头更衣,懒散的声音传出来:“刘垂文,你又怎的了?”

刘垂文静了静,道:“殿下许久没去瞧殷娘子了。你们吵架了么?”

段云琅想笑:“吵架”,说的跟民间小夫小妻似的。可是,他们的感情太脆弱,只需要一点点细微的不信任,就足以分崩离析了。

“你想多了。”他终是道,“太皇太后的丧期,你还让我去见她,这不是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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