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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夜奔(26 /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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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教头从长计议。”

依然是在后园小阁里,备下一桌精致酒果,两人把杯密谈,第一层要商议的,自然是先问林冲投奔何处。“如今从哪里打算起?只好投西北而去,走到哪里算哪里。”

“莫不是投向金人?”

“这是什么话?”林冲勃然变色,“我林冲便有国难投、有家难奔,又何至投向敌国?”

“这等说,林兄,你只怕没有存身之地了——”

柴进的说法也有道理。高俅陷害林冲,本来只私下出花样;如今杀伤人命,潜逃无踪,成了重要罪犯,正好画影图形,行文各路州县,一体缉拿。有那相熟的,自然不敢收留,便肯收留,林冲也必不肯连累人家落个窝藏逃犯的罪名。照这等说来,岂非天下之大,竟无立足之地?

听得这番道理,林冲不由呆住了!“难不成学我那鲁大哥,”他自语着问,“也遁入空门?”

“你又不比鲁智深了!”柴进指着自己颊上说,“他没有这个金印。”

真是,连削发为僧只怕都难如愿。“唉!”林冲悲愤莫名,一仰头把杯酒灌了下去。“若是包龙图在世,我便自去投案,诉诉冤屈。如今,”他神色狞厉地说了一句,“只怕要逼得我不顾一切了!”

他这神情言语,让柴进悚然心惊,也不免懊悔,原是筹好了一条路要救朋友,不该尽拿话挤他,把他挤得钻入牛角尖,索性要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来,岂不反倒是害了朋友?

于是柴进急忙放缓了神色,扼着他的手笑道:“林兄,休这等!五湖四海,多得是藏龙卧虎之地,你尽管宽心饮酒,我安排你一个去处,暂且委屈一时;这里我依旧照原来的办法,拼着消折钱财,到开封替你把官司打点清楚。快则半年,迟则一载,依然可以相聚,何必忧烦?”

林冲也不知他是真话,还是故意说来宽慰于人,只觉朋友的盛情,不可辜负,所以点点头,尽力把自己愤懑激动的心情按捺下来。

“这个地方,自然不可久居,不过一时避难,却是个好去处。林兄,事急相投,你不须多想。”

心情已趋平静的林冲,听他言语闪烁,不由得心头又罩上一层疑云,急急问道:“大官人,请先说了,是何去处?”

“这个去处名唤梁山泊——”

“啊!梁山泊。”林冲失声而呼。

“林兄知道那个地方?”

林冲略有所知。梁山泊在京东东平府寿张县梁山之南,原是汶水与济水会合而成的一个水泊,其间港汊纵横,地方曲折隐秘,素来是打家劫舍的盗贼出没之地。不知柴进何以与这个去处有牵连。

于是他这样答道:“也只听说这个地方,不知其详。大官人且说了看。”

果然,柴进所说的正是此处。梁山泊中,有一处地名蓼儿洼,洼中一座山岗,名为宛子城,如今有三个好汉在那里扎寨,为头的唤作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唤作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唤作云里金刚宋万,啸聚着七八百人专门做些没有本钱的买卖。

“这三个好汉,受过我的好处。”柴进又说,“林兄持着我的书信去,必蒙收留。在他们那里避一避难,事完以后再下山来,亦不算落草为寇。你道如何?”

林冲呆了半晌答道:“也只好这等了。”

事已说定,行动宜速,柴进唤了老庄客进来,连夜安排,准备动身。

老庄客收拾行囊衣包、干粮路菜,足足忙了半夜。林冲和柴进也吃了大半夜酒,离情无限,苦恨夜短,道不完的别后珍重。等酒残人倦,也不过睡得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早晨,外面的风声越发紧了。沧州原是防备辽金入侵的重镇,设险驻兵的寨有八个之多,沧州团练使抽调兵丁,把守要路,经过行人都须搜检。林冲脸上有个金印,便是个活生生的幌子,要想混过官兵耳目,实在有些难了。

这时老庄客又献上一计。柴进大喜,立即召集精悍庄客,备上二三十匹马,带了弓箭,臂上架着鹰,手里牵了狗,装作大举行猎的模样,把林冲就混在里面,浩浩荡荡地出了庄园,投南而去。

走不上十里,便是南来北往必经之路的一个隘口,摆设着棘篱拒马,放出一条口子,恰容单身通行,有个军官带着上十名军汉,在那里搜检行人。

柴进使个眼色,老庄客一马当先,到了拒马前面,下马唱个喏说:“我家主人着我拜上爷台,有句话动问。”

那军官扬着脸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姓柴,单名一个进字。”说着,老庄客把手一指。

这时柴进也已到了面前,在马上微微欠身。那军官急忙换了副神色:“原来是柴大官人,失敬了!”

“不敢当!”柴进下了马,气宇轩昂地走过来说, “有一事动问。不知今日如何这等严紧,可是边界有金兵入侵的警报?倘这等时,不便再去行猎取乐,我须即速回庄。”

“不相干!”军官答道,“只是为了捉拿一个犯下命案的配军林冲。大官人尽管请便!”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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