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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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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家人都知道她的梦想后,大虎鲸们反应不一。

莱顿是最伤心的,它好像天生就忍受不了离别,长那么大了也从没想过要离开家族;两个孩子就不用说了,安澜怀疑她要走的时候这两个小的还要表演一出十八相送;嘉玛虽然伤心,但表现出了理解;坎蒂丝和莉莲始终支持她……

但全家最支持她的成员永远是维多利亚。

外婆嘴上不说,却把该为她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从捕猎技巧到战斗技巧,从气象知识到生物知识,它还去向其他鲸群的祖母鲸打探消息,回来教给安澜许多其他迁徙路线上的水文道理。

有好几次,安澜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在家族的包围下,她像生根了一样,拔都拔不动自己的尾巴,也不知道要怎么迈出离开的第一步。

虎鲸的语言里甚至没有“旅行”这个词。

为了安澜完全违背天性的梦想,在维多利亚虎鲸群里却渐渐形成了这么一个崭新的词汇。

它并不是全然愉悦的。

由一段起落的鸣叫声组成,这个词汇显得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怅然。

几百年后的虎鲸或许不会知道这个词语是如何诞生的,但哪怕有一头虎鲸想要去看看新的天地,它就会明白此时此刻安澜在听到这个词语时涌动的心潮。

她的矛盾表现得是如此明显,以至于维多利亚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用胸鳍抚摸她,坚定地告诉她家人永远都在这里,一切都不会改变。

可老雌鲸没想到,它劝住了安澜,却劝不住大儿子。

莱顿哀哀地鸣叫着,一直跟在后面追,它的鸣叫声勾动了嘉玛的愁肠,使她也鸣叫着追起来,一头接着一头,最后整个虎鲸群都离开了暂栖地。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让维多利亚很生气,因为它作为祖母鲸的权威被情绪激动的孩子们冒犯了,但不知怎的,最后连它自己都跟着游了起来。

安澜简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全家人都飞快地游了过来,又因为不好意思摆出一副我们只是在到处看风景的模样。莱顿倒是不讲究,用脑袋顶着她嚎啕大哭,好像她不是出门旅行,是要一去不复返似的。

劝不住舅舅,她只能把期待的目光转向外婆。

结果维多利亚到这节骨眼上也不想着劝谁了,祖母鲸直接拿出威风八面的模样,当场询问她所说的要去的那个“最北边”是什么意思,如果去不成又打算怎么折返。

这个“最北边”自然是北极了。

早个几十年因纽特人几乎看不到什么虎鲸,这几年从西伯利亚到阿拉斯加再到巴芬岛的因纽特人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虎鲸,它们有从挪威上去的,有从西大西洋上去的,也有从阿拉斯加上去的。

在北冰洋冰封的时候,冰盖会阻挡长着背鳍的虎鲸,但当这些冰盖断裂时,这个阻碍就消失了。气候变暖让北极熊难以生存,却给了虎鲸一个绝佳的觅食天堂。

安澜本想去南极看看,毕竟那里可以算是虎鲸的大本营,肯定会碰到很多族群,但想到这些年来北冰洋一年不如一年的冰盖,她就动摇了,总觉得去的晚了可能就会错过好多精彩。

如是这般才定下了第一站。

可是这个第一站是她的第一站,不是整个维多利亚虎鲸群的第一站,原本都和外婆说好了届时在温哥华岛碰面的,结果突然一下,什么都变了。

舅舅莱顿究竟有什么魔力,总能把一件很正常的事变得很不正常,把所有人的节奏都变成它自己的节奏。

我该怎么办?

安澜茫然失措地问自己。

她可没想带出一个满世界跑的虎鲸家族啊!

住在温哥华岛的志愿者发现了一件怪事。

连续十年拜访约翰琼斯海峡的维多利亚虎鲸家族比去年提早了整整三个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在不断北上。整个鲸群看起来“异常有目的性”,显得“极为反常”。

收到报告的研究学者第一反应是志愿者看错了。

这个虎鲸群的活动很有规律,每年四月它们都会出现在巴哈半岛北端,然后在橘郡停留一段时间,沿着加州海岸线北上,经过俄勒冈和华盛顿两州,在七月上旬抵达温哥华岛。

从巴哈半岛到温哥华岛足足隔着整条西海岸线,虎鲸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游完,除非它们从一开始就改变了行程。

但是为什么呢?

没有鲑鱼洄游,没有居留鲸社交,似乎也没什么热闹可以让它们赶呀?哪怕是那头经常和弗兰西丝混在一起的北居莫阿娜都还在自己家族的春季栖息点呢。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专家们不仅雇了船,还往莱顿的背鳍下方打了隔几天就会自动脱落的定位器来追踪。

结果他们收到的反馈信号几乎被拉成一条直线。

维多利亚虎鲸群从温哥华岛东侧北上,穿过皇后群岛,抵达阿拉斯加湾,并在这里做了一个非常突兀的西折,朝阿留申群岛游去。

这一下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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