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笼(3 / 3)
风情,谁让她生得这样美?
这种话很俗但是好应景,他想:她女人的、风情的美是种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写满残忍的眉眼更是一种拉扯,就连嘴唇沾着水珠盈盈地吐出责怪时都是在娇嗔与恶意地索吻,“缺少罗曼蒂克细胞。”
“这是一回事吗?”薛霁游离在他的哑谜之外,他则在她经历了初垦的嘴唇上久久停留。
陈秉信两年前在父母的帮助下买了一台车,当有合适的原因来效劳时,他自然而然地取代了薛霁此前那些朋友的位置替她“劳驾”。为此,他还添置了一种味道特别的香薰。没有开口询问她是否喜欢,他只是两只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用眼角的余光很小心地觑探副驾驶上的她,这样的相处好让他有一种私藏珍宝的欢欣,他将自己对这个似乎共同语言少得有一点可怜的相亲对象的喜欢时时拂拭过她的身畔,并不需要她给太多回应。
对她,他有了自认前所未有的耐心。
“以后你去九中教书我也来接你回家。”到薛霁家小区楼下,他把车载音乐的旋钮向左转,许冠杰也更小声地唱: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我有个大学同学以前在九中教物理,他说那边的小孩很不服管教。和老师顶嘴,逃课打架谈恋爱,什么都有。真不知道伯父怎么替你安排到那里。”
车窗外夕阳的斜照在她脸上镀了一层神女一样的光辉。他想起艺术鉴赏书上面那些大理石的雕刻,明明是质地坚硬的材料却能巧琢出飘漾在肌肤上柔软的轻纱。他不是艺术家,创造不是他的美德,欣赏才应该是。他自认是懂女人的,总心甘赞扬她们的美,但渐渐地这种美德已不足以宽慰他空寂的心。吞吃和霸占虽然是粗鄙的本能,但总归好过寂寞的美德——他应验过这条法则,所以现在它是他的真理。
她好像很累。在空调徐徐送出的气流中,睫毛随睡梦的水流颤抖着,快要抖落精灵翅膀的金粉。他听人家说,睡觉没有到安稳时期眼珠才会像这样转来转去,所以她应该是半梦半醒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他悄声放下自己前所未有的耐心,结果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小插曲。这插曲也可以看作她在忽然进入快车道的关系的本能畏惧。
吃到她这种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秉信稍微责备了自己的心急。
然而秉信遗漏的是,她单方面背弃了彼此之间无言语的约定。他那样愤懑地发觉,虽然明面上他们谁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口,这样形同……不,根本是等同男女朋友式的“劳驾”与“被劳驾”,原本不应该再发生于她和别人之间,但薛霁是这样随意轻佻地在电话那头用叁秒钟同他讲:她不需要他那天过去了。
至于他人是何种程度的朋友,她自认为的交际是多么正常,她简直客气地添油加醋了多少抱歉的客气的辞令,这些都在爆炸一样嘈杂的电流声中速速湮没了。秉信还是把车停到她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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