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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天道
春雷炸响。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头顶, 长街行人稀少,元十七纵马狂奔, 身后的沈端连声喊道:十七!慢点!等等我!
你快跟上来!她一甩马鞭:驾!
马蹄翻飞,疯了似的往昼府方向赶。
昼府大门敞开,门子将人迎进来,元十七顾不得一身是水,到了后院迭声道:姐夫!我阿姐怎么样了?生了没?这鬼天气!
她嘴里骂了一句,昼景浑浑噩噩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头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她身子一颤, 眼睛骤然发出惊人的光,恰是此时一道再也压不住的惊呼穿过房门在众人耳边回荡,元十七白了脸:阿姐阿姐为何喊得如此撕心裂肺?
家主,家主!您不能进去!
滚开!
昼景大袖轻挥,婆子们倒在几步之外, 她不管不顾闯进来,迎面对上侍婢端着的一盆血水,眼前一晕, 身子一个趔趄扶着门差点倒下。
谢温颜心疼女儿在这事上受苦,扭头一看女婿跑了进来,有心赶他,又实在捱不住十四一声声喊着他。
我在这, 我在这!舟舟昼景跪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别怕,不要怕,我在这, 有我陪你。
女子生产往往都是过一道鬼门关,遑论怀的是此间天道都隐隐感受到威胁的灵胎。
惊雷阵阵,异象频生。浔阳城往前数几百年都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家家户户关紧门窗,哪还敢在外逗留?
元九娘、元十六、元十七以及元家诸位兄嫂齐齐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声比一声隐忍难熬的呼声,冷汗打湿内衫。
虽说女子生产好比过鬼门关,可也不像十四这般艰难
元袖身为长兄,和元二郎一左一右搀扶着腿软的爹爹,元赐神情恍惚,很怕女儿在里面有个不测,七尺男儿,紧张地满头大汗。
怎么这么久?为何这么久?元赐扭头问长子:过去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
九姐,阿姐不会有事罢?元十六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吓得声音带了哭腔。
她话刚说完,不等元九娘训斥她,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斥责:这样的日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竟是从夫家匆匆赶来的元十五。
元十五衣衫带水,脸上挂满焦急之色,被她训了一顿,元十六张了张口,到底没和她争论。
十四不会有事的。元九娘沉声道。
话音未落,一道裹挟无上威势的深紫色天雷直直劈向屋顶!
阿姐!
十四!
不要
一声声惊呼跌宕起伏,元家踏入修行的男男女女企图合力护住产房,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可他们还是下意识这样做了。
昼星棠喉咙泛起血腥气,面无血色地往房间冲,手刚碰到那扇门,被一股果决霸道的力道反弹回来。
却是此时,一道火红色光圈将天雷拦在三寸之外。
产房内,昼景双目紧闭,周身荡起耀眼的星辉,眉心焰火亮得惊人。
起初压在众人头顶的灭杀之意倏地被隔绝在外,天空雷霆叫嚣,一道道紫雷不知疲惫地往火红色光圈劈去!
是阿爹挡住了天雷!
昼星棠一声喊,元家众人惊魂初定。
盯着苍穹一道道劈落下的雷光,元赐眼里闪过一抹怨怼:苍天啊,你何苦要难为我的十四?他无力地倒退两步,心痛如绞:我的十四受得苦还不够多吗?
琴姬内衫湿透,唇角溢出一抹血渍,她神识恍惚,隐隐约约能看见恩人在她身侧入定。
耳畔传来一声声催促鼓励,有阿娘的,有稳婆的,慢慢的,那些声音离她远去,她晓得上天不会要她们的孩子如愿降生,可这是她和恩人的孩子,这是她为昼景怀胎十五月生的孩子,谁也别想夺走。
就是老天都不行!
怎么办?光圈弱下来了!
元三郎话没说完,十八道天雷一股脑朝着屋顶劈去,众人提心吊胆,火红色光圈颤颤抖动一下,继而盛放出愈发明亮的火光。
火光丝毫不畏惧雷霆之势,犹如盾牌稳稳护着心爱之人。
此方天道意志屡次失手,霎时风雨大作,如嘶如吼。
天幕阴沉沉的,方圆百里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
玄天观,繁星观主举目观天:难,难,难。
师父,还能怎么难?
再这样下去,长烨圣君怕是要和天道打起来了!
一方天道不能有两个意志,天道要那孩子死,圣君拼死要保全亲骨肉。
青玉道长甩了甩他的拂尘,看了眼手捧命盘的青叶,幽幽道:已经打起来了。
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空中那股炽热含怒的星火之意,可见圣君快要忍不下去了。
远处山巅。
风倾自风中显现身影,身边跟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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