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3)
点拍到了她的心上,她从荒芜的旷野回到现实,她爱的程然抓着她的手,漆黑的眼眸像坠落的星辰,泛着黯淡的冷灰色。
她缓缓问道:“成就彼此难道就不算是爱吗?程然?”
程然困惑地抬起眼眸,“什么意思?”
“让彼此都成为最优秀的自己,这不能算是爱吗?”她问,“我爱你,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梦想,去跟最高水平的理论物理学家交流;我希望你在此后的岁月,做出一个五十年,一百年仍有人持续深耕的研究成果;这不算是爱吗?”
“我爱你,我希望我能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格,并为此奋斗了两千多个日夜,这不算是爱吗?”
“我努力过,然而失败了,”她的泪水渗出眼角,泛着晶莹的水光,“不是我不够好,是你太优秀。我希望你一直优秀,未来更优秀。哪怕这一生我都追不上你,哪怕我一生也只能发出星光一样微弱的光芒,我也希望有一天,你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光辉夺目,就像我们一直追逐的月亮。”
在这逐渐日暮的山间海岸,猎猎的海风,穿透树林,穿透身后的山,穿透云层和时空,仿佛带走了山间的最后一丝温度,天地之间,只留下遍体生寒的他们。
“你说的,我都理解,”程然慢慢展开抓着她的手指,手掌一寸一寸地抬起,远离,直至收回身侧紧握成拳,“但是,我不能接受。”
“我不是一个清醒的外人,”他说,“离婚,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经历的事。”
他说完,绕开她向码头走去。
苗小青望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渐行渐远,那向来高傲挺直的肩背,慢慢地垮了。
她缓缓地蹲下,抱着膝盖,泪雨滂沱。
作者有话要说:
(注1)rap:研究助理教授,香港的大学的临时职位,与助理教授的区别是短期位子,与博士后不同的是可以申请香港政府的经费。
你们是不是要弃我而去了?哭死~~~~
程然拿走了他的行李。
直到门关上,将他们彻底隔绝前,他的眉头都紧皱着,眼睛微垂,目光阴郁,自始至终,没再看过她一眼。
离别很轻易。
却留下了思念这笔债,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终究会分文不少地还回去。
程然离开的事,还是徐浚告诉她的,他在港大待了两天,做完报告,只跟院长聊了一个小时,没跟系里的其他教授聊过。反倒是在回波士顿之前,跟徐浚吃了顿饭。
一般面试都会跟系里的教授聊聊,了解学校的情况,和未来同事的研究方向。程然没找教授聊天,就说明他单方面的放弃了这个位子。
半个月后,港大给程然发了正式offer,被他以个人发展方向不符为由拒了。
港大仍然想争取到他,临时开会研究,将六年tenure缩短至一年。
这代表只要他入职,一年后就可以拿到终身教职。
这个条件,对于苗小青这样的人具有决定性的诱惑力,这相当于一生都稳定了,不用担心干了几年过不了考核被炒掉。
可对于程然来说,他担心任何事,也不会担心自己拿不到一个终身职位。
在香港的早上八点,波士顿的晚上九点,她寄出了离婚协议的电子档,要他签了字将文本寄给她。
程然在十七个小时后,波士顿的下午四点,香港时间的凌晨三点发了条信息给她:不要再给我发这种东西,你想离婚就走民事诉讼,分居满两年离婚。
苗小青七点醒来才看到这条消息,在这之前,程然一共撤回了六条消息。
她紧皱着眉头出神,手机朝旁边一扔,听到“砰”的一声,她转过头,手机撞翻了程然做的植物标本,玻璃瓶滚到床头柜的边沿,就要跌落——
苗小青眼皮一跳,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探出身去,连人带被子地滚到了地上。
玻璃瓶不偏不倚地砸在她的胸口,闷沉的钝痛感让她再次皱紧了眉头。
她小心地抱着玻璃瓶,从地上爬起来,瓶子里的草随着暗黄液体舒展摇曳着草叶。
她再不敢摆在床头柜这种危险的地方,连忙去外面找了个鞋盒出来,铺了几层防尘袋,才把玻璃瓶放进去。
关于程然的东西很少,苗小青把房子翻了个遍,又找到了他送的那本《量子场论》签名书。
还有那张银行卡——
这个得寄给他吧。
苗小青记得程然给她时,余额是七万多,虽然她从来没动用过这张卡,还是去了书房,开电脑登陆网上银行确认。
余额的页面刷出来后,苗小青看到数字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又定睛去看。
余额多了二十万。
她急忙查询交易流水,转款时间是去年圣诞假他回国的期间,备注是:家用。
家用!
六万美金的年薪,在波士顿那种高消费的大城市,他是怎么攒下二十万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