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不惧内只惧云风篁(2 / 3)
到底是要看你,你能让他们答应你过来,想是花了许多心思。可咱们以后还有多少可能呢?”
见戚九麓要说什么,她微微摇头,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国朝没有放归妃嫔的先例,况且我入宫以来,有意无意挡了不少人的路,给许多人添过堵,这些矛盾如今不显,往后却必然会反噬。纵然摄政王事成,可你也知道,世子生母早逝,外家权势不及清平侯府,那个位子距离他还有很远的路。就算日后他能侥幸承位……那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世事难料,兴许你我彼时早已垂垂老矣,再不复少年心思。”
“你回去北地罢。”
她再次劝说,“我从入宫起,就没想过明日怎么过。你在这里,既让我分心,也让我歉疚。对我对你,都不是什么好事。”
“……戚氏需要我,你呢?你不打算需要我了?”戚九麓看着她,淡淡道,“还是你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要了?”
云风篁微微蹙眉,正待开口,他已一拂袖,沉声说道,“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即使当年孔雀坡上我万箭攒心,仍旧如你所愿,让开了前来帝京的路……你说我不欠你什么,那你呢?你不觉得你欠我么?如今我不想听你的了……甚至我时常想,倘若当年对你不那么言听计从,倘若当年我再坚持一点,倘若我强行将你带走……兴许你根本就不会入宫!兴许年初八抬大轿进我戚氏门的是你!”
“……”云风篁有些无言以对。
戚九麓继续道:“而且你以为如今跟我说这些所谓的真话,赶我回去北地,是对我好么?你怎么不想想当年咱们爹娘族人,歇斯底里的不容咱们在一起,也是觉得为我们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不是他们觉得好的选择就是好的,也不是你以为好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就是好的。现在我谁的建议都不想听,我只想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云风篁沉默良久,道:“上次……忘记问你,晁氏背后是谁了?若果是翼国公府,何以你来了帝京却去了摄政王府?”
“……”戚九麓看着她,眼中有些失望,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明摆着岔开话题,但还是缓声回答,“晁氏不肯透露,只说是帝京某位大人物。我家反复探究,怀疑是清平侯。可是你进宫的那么突兀,走的却是翼国公府的路子,现在也有点不敢确认了。”
“清平侯……”云风篁沉吟,道,“摄政王府的小王爷尚且年幼,而且摄政王除非昏了头,不可能在这时候容忍王府出现世子之争。他们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针对公襄霄,至少目前不是为了针对公襄霄。这么说,摄政王已然有所觉悟?”
北地作为定北军的地盘,与摄政王原就息息相关。
谢氏戚氏这些地方上的大族,不想掺合庙堂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
摄政王那边也从来没有什么逼迫的意思,这会儿摄政王的现任老丈人忽然插手,说一时兴起怎么可能?
必然有所图。
在云风篁看来,谢氏戚氏这几家,在地方上诚然盘根错节,势力庞大。可对于庙堂来说,却压根没什么影响力,甚至可以说是不为人知。
清平侯不惜指使晁氏破坏谢戚两家联姻,也要将人拉下水,图什么呢?
无非是图他们地方上的势力,以及,累世积攒的家私。
而摄政王一脉气候已成,纵然一时拮据,何至于吃相如此难看?
八成……是有着大事要做。
至于是什么大事,结合庙堂对于定北军的控制是掐紧辎重供给这点,很难不往兵谏之类的地方去猜……
定北军长年抗击外族,是国朝最精锐的军队,待遇也是最好的。
然而摄政王当年奉孝宗之命前往历练,收拢定北军上下之心后,纪氏、郑具等人便联手对其进行辖制。
以至于这支大军固然有着兵临帝京城下的实力,却长年辎重吃紧,难以长时间离开驻地。
戚九麓语气冷淡:“这是当然的,这位王爷看似刚强,其实不无优柔寡断,换做是我,早在当初淳嘉尚未抵达帝京时就动手了!如今淳嘉在位已然八年,无功却也无过,没有一个上好借口,贸然兴兵,不管事后成功与否,史书之上,难免受春秋之诛!还不如当年一不做二不休,倘若事成,左右什么都推卸给纪氏之流。”
又说,“孝宗皇帝虽然不是纪氏的对手,然而轻徭役、薄税赋,颇得民心。摄政王受这位先帝遗泽,当时不用,如今时过境迁,民心善忘,不依仗兵锋之利,想靠庙堂手腕篡位,哪里那么容易?”
云风篁知道他这么说,归根到底还是对于当年孔雀坡一别,以至于如今各自婚嫁,耿耿于怀,看似讥诮摄政王,不无自怨自艾的情绪。她心中叹息,面上只道:“兹事体大,你若不肯回去北地,千万小心。”
然而又觉得这话说了也是跟没说一样,沉默了下,复道,“晁氏阴险,你一直远着晁静幽,他们必然不会信任你,甚至起疑心。偶尔……偶尔你也可与晁静幽略作亲近,使她觉得你不过暂时忘不掉我,只要她全心全意对你,终究有一日,你会被她打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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