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 皇家子弟(2 / 3)
娘难受?
可公襄霄魔怔了一样,早先还会争两句,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大有直接跪死在摄政王书房前的意思。
窦宿看着心里慌,怯怯的说了两句就没底气继续了。
他心里乱七八糟跪回去的时候,月洞门里又进来了人。
这些天,经过的人看他们主仆是看腻味了,他们看经过的人也没了新鲜羞赧,一主一仆都心无旁骛的跪在庭中,任凭松枝上的积雨随着阵阵西风噼里啪啦打下来,溅的满头满脑。
但这次来的人却没有走回廊,而是直接步下庭中来,从侧面到了公襄霄身畔,一阵窸窸窣窣声,头顶的水滴跟天光一起被挡住,公襄霄怔忪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是来人给他撑了伞……说起来他在这儿跪了多少天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干。
早先窦家来人是不敢,陆继妃是不愿,其他人出于种种考虑,顶多在摄政王跟前帮忙缓颊一二,直接善待他的是一个都没有。
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不适合走神,这会让他这世子显得更加狼狈,也更加不被看好。
然而公襄霄还是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么一刹那的淳嘉,幼年时候他一直看不起的那个远房堂哥,他才登基的那会儿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说到底他比淳嘉差远了。
如果是淳嘉,肯定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还毫无还手之力。
公襄霄有片刻的迷惘,但这种迷惘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迅速消退,转为冷漠。
他也没跟陆春草说什么狠话,直接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跪下,避开了他撑起来的伞。
“世子若是怨恨老夫,就更该保重身体。”陆春草也不生气也不失望,只俯身将伞交给了窦宿,缓声说道,“毕竟一旦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还有人为了您做什么吗?”
因着是宦官出身,他面白无须,论姿容其实不差——不然也无法先后伺候当时的皇后跟皇帝——就是身量不甚高,就公襄霄下意识的估计,怕是跟贤妃云风篁差不多。云风篁在女子里算是比较高挑的,但搁男子之中,尤其是国朝身言书判标准下挑出来的官员里,就泯然众人了。
公襄霄不无恶意的想:这老阉货合该没有做大丈夫的命。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岂不是你跟陆氏求之不得的事情?却何必来假惺惺的装好人?”
陆春草看着他却笑了笑,他似乎只是过来劝公襄霄爱惜自己的,对于公襄霄的反诘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摇了摇头,一振衣袖,转身上去回廊,朝书房去了。
这个时候摄政王正在书房里,他进去也没多久,就有侍者出来,带着一点儿如释重负的轻松,告诉公襄霄:“王爷让您回去歇着,不必继续跪了。”
窦宿长松口气,然而公襄霄的面色却一下子惨白。
他不觉得这是凑巧摄政王想开了不跟他计较了,只能是陆春草的劝说——这个瞬间公襄霄胸口百味陈杂,一时间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情。
反正绝对不会是感激,倒是有些恶心与膈应。
倘若陆春草不过来送伞、说话,跟其他人一样直接进去书房说这个事情,公襄霄主仆如今跪到茫然都未必能够知道,被打发回去也就被打发回去了……可陆春草来了那么一趟,这会儿摄政王让他回去,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他陆春草算个什么东西陆氏又是个什么东西——摄政王竟然让他们凌驾于他之上!!!
或者应该问,在摄政王心目中,他公襄霄算什么?!
恰到好处“病逝”发妻留下来的唯一骨血,还是有了嫡次子就百般看不顺眼的碍眼人?!
“世子?”来传话的侍者非常担心的看着公襄霄,眼里满是担心他再度闹起来的郁闷跟厌烦,语调是刻意的舒缓与劝说,“您衣袍湿了,天冷,要不,先回去沐浴更衣一番?等会儿,王爷兴许还会喊您过来。”
最后一句是骗公襄霄的,想着这世子相信的话,兴许就回去收拾了等召见再闹了,而不至于眼下发飙,让他回去被摄政王责怪没办好差使。
公襄霄拢着袖子,他身上衣袍的确都被打湿了许多,但因着极度的愤懑,并不觉得冷,反而感到一种异样的灼热,额头青筋暴起——悲哀的是,他脑中电光火石,想到这会儿闹起来了吃亏的肯定也是自己,在摄政王不怜惜他的情况下他怎么弄得过这父王?!但是不闹的话,难道就这么默认了陆春草的施舍?!
想到日后众人提起来都说摄政王世子触怒了父王,被罚跪多日,若非前清平侯路过心生恻隐帮忙求情,也不知道如何收场……公襄霄闭了闭眼,这口气他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不仅仅是陆继妃这些年来的打压、摄政王的冷落,更因为陆春草刚刚提到了窦王妃。
他的母妃去世的太过凑巧,很多人都怀疑是为了给陆继妃腾位子。
公襄霄长大后不可避免的听到这样的揣测,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
如果这是真的,那陆春草今日的行径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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