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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诀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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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踏出去,袖中不经意间摸到了那个丝织的锦囊。

猛地一激灵,曹操连忙取出来打开它,整只右手却一直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里面是一张字条。

——“袁熙袁尚既往辽东,主公不必追之,追则同心相抗,不追则可坐观公孙康杀此二人,首级坐等可得也。”

他不自觉地将字条捏在指间,郭嘉自信的话音言犹在耳,却失了他的身影。

一切果然都如郭嘉所料,辽东太守公孙康见曹操未如意想中发兵急攻,心下按捺不住忐忑,设计砍了袁熙袁尚二人的头,连夜派人送往邺城。

曹操收到那两个木匣子的一刻,突然又哭又笑,身边人皆不解其意。

“将这二人厚葬于袁氏祖坟,重恤家人,莫让他们受穷困灾厄,其余都下去吧。”

他下了命令,官吏们瞬间忙称是,纷纷领命去办事。

桌案之侧独曹操一人站在烛前,于灯里疾书,写下上表追封郭嘉的奏疏。

“故军祭酒郭嘉,忠良渊淑,体通性达。每有大议,发言盈庭,执中处理,动无遗策。自在军旅,十有余年,行同骑乘,坐共幄席,东禽吕布,西取眭固,斩袁谭之首,平朔土之众,踰越险塞,荡定乌丸,震威辽东,以枭袁尚。虽假天威,易为指麾,至于临敌,发扬誓命,凶逆克殄,勋实由嘉。”

别了,郭奉孝。

他提笔写了足足两份,默然伫立许久,他把其中一份放在烛火下慢慢点燃。

昏黄色的纸在橙红的火光下逐渐卷曲,变成灰黑,最后化为灰烬,静静地躺在烛台里。

袁府上下一片素白,妇人们哭天抢地,终日笼罩在哀嚎之中。

每个路过门口的行人都不禁加快脚步,生怕沾了晦气,无不皱眉迅速掩面而去。

“这家人可真是倒霉,顶梁柱倒了只剩那几个阋墙的兄弟,这下真完了,连剩下的那两个家主也死了,这不是天要亡袁氏么。”一提着菜篮的妇女经过,恰好碰到熟识的同伴,忍不住凑上去议论。

“哎呀我住在他家边上也是前世欠的,整日听着那些女眷哭闹,要不是咱住的祖宅,我早跟我家那口子搬家躲得远远的喽!”

“三婶子哟,我劝你还是赶快搬了罢,照她们几个寡妇天天这么哭下去,怕是这辈子也闹不完哪。”那妇女也不管里面的人听没听见,径自大声嚷嚷。

“哎,快看,怎么来了两个俊俏公子?”突然,三婶子像发现了新奇事儿,赶忙拍着那饶舌妇女的肩叫道。

饶舌妇女看过去,瞥见袁府门口居然难得地停了两匹马,两位穿着不凡的贵公子正跨进门槛走进去。

“哎哟哟,”她不禁惊讶叫起来,“怪事咧怪事咧,怎生还有人不嫌这晦气往里面跑的?”

三婶也皱眉附和:“瞧那两公子,看打扮身份也必定不低,莫不是袁府什么远房亲戚过来了?”

“三婶子你也是想多了,这袁氏男丁都死光绝户了,哪来的什么亲戚。”

门口曹真听到外面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大呼小叫,忍不住向身旁曹丕悄语:“子桓,我说咱们,这进府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

曹丕斜睨他:“怂了?”

“当然不是。”曹真急忙否认,“只不过我以为,咱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进都进来了,还说什么谨慎呢。我都这么够兄弟了,跟你说要是被父亲知道这事儿,我非得被他剥了层皮不可!我现在可是舍身陪你进来,子丹你能不感动啊?”

“感动,那是十分感动,简直涕泪横流啊。”曹真连道,随即听见曹丕问他:“你那位姑娘人呢?”

“我来问问啊。”说着,他拉住一位在回廊前端碗的侍女,和颜悦色地询问:“劳烦这位姑娘,你家大小姐呢?”

侍女陡然见两个男子进来,禁不住惊诧地打量了他们几眼,发现其中一位挺眼熟,可另一位完全陌生,却也不敢得罪这两人,只能随意一指:“喏,我们大小姐就在花园里面,好像是在弹琴。”

曹真道谢,然而仔细去聆听辨认,钻入耳朵的只有绵绵不绝的哭声,那有什么那侍女所说的琴音。

他顿时心生不耐烦,拉了拉曹丕的衣袖:“走,咱们去让那几个妇人别哭了,吵得人心烦。”

踏入花园,地上到处是凋零的落叶,鸟雀凄凉地鸣了数声,平添几分惨惨戚戚。

亭子中央有位着丧服的贵夫人,周围站了一圈媳妇丫鬟,正拢在一起扯纸花哭泣。

淡色的素帛银箔纷纷扬扬地从天洒落下来,掉入死水池塘中四处飘荡,本就暮气沉沉的水面上早已漂满了这些物件。

两人看得面面相觑,忽然一名披白裳的年轻女子快步走入亭中,手捧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跪于地,朝贵夫人恭敬道:“母亲,儿媳亲手做了素羹汤,请您趁热快吃吧,不可连日饿着伤了您自己的身体啊。”

“煞星!”那贵夫人却一副毫不领情的样子,柳眉高竖,突然一巴掌打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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