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1 / 2)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成片枯枝飞快闪过,白屿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苍白。
忽然间,冰凉的手被另一片暖意所包围,像是在源源不断地为他灌输着无穷的力量。
他转过眼,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蓝亦洲眼尾略弯,满眼风流醉人。他握住他的手,飞快地将他的手抬起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动作快到像是学生抄作业时怕老师看到一般,转而拉着他的手一起塞进上衣口袋里。
那一刻,陨星坠入清澈的湖底,将整个心湖燃得通明,照亮一段冬日的回忆。
也是初冬,他挨着尚未供暖的暖气坐着,窗缝里还透着阴冷的风。
他时不时将双手放在桌下不断地互相搓着取暖,因为过一会儿还要去琴房练习。
但是他还是被这冷飕飕的风打败,左手可以放进口袋里,但右手还要留在外面写字。
然而等他下课回来后,发现他的位置被人占了。
“你怎么坐这里来了?”白屿纳闷地在旁边坐下,原来的同学已经坐到了蓝亦洲的位置上。
蓝亦洲也是这样淡笑着,眼里带着点灼人的迷离,“反正班主任不在,想挨着你坐。”
“是你不想听课吧。”白屿唇角轻扬,换了个位置能感到风小了不少。
“什么啊,我明明是来拯救你的。”蓝亦洲将他的左手握住放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怎么样?还冷吗?”
被如此火热的温度包裹着,一股暖流直达入心,像是在温暖的阳光下晒太阳,让人忍不住眯起眼。他一到冬天就容易手冷,坐在窗边简直就是煎熬。
“很暖。”白屿被这暖意撩得轻轻叹息,“你总是充当我的暖手宝,我要是习惯了怎么办?”
你已经习惯了,蓝亦洲轻轻地笑了,“放心,我一直在,每个冬天都不会缺席。”
他相信了脱口而出的承诺,果然轻飘飘的承诺是不可信的。他却缺席了几个冬天,直到现在。
白屿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点笑意,“喂,蓝亦洲,你欠我的怎么还?”
蓝亦洲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我欠你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每个冬天都不会缺席,欠我几个冬天你自己算。”
蓝亦洲恍然记起自己说过的话,他的手收紧了一圈,“那你说想让我怎样?”
“先留着吧,一个一个来。现在让我靠会。”白屿看久了外面飘扬着的星星点点的雪花,睡意也上来了。
留吧,留一辈子才好。蓝亦洲满足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同时也闭上眼睛。
蓝亦洲的助理对此景视而不见,而天际派来的经纪人和助理却惊讶地对视,不过他们之前被大老板嘱咐过,没出大事就不要管白屿,主要看好顾北川就行。
“下车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被一阵喧闹吵醒,等看清窗外的景色后,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发白。
他们来到了平生最难忘怀的地点。
漫天的雪花随风飘摇,折射出耀眼的冷芒。那水晶般的物体从脖子钻进衣服里,在皮肤上融化后直穿心底,冷得彻骨,白屿不禁缩了缩身体,拢紧领口,脸色愈发苍白。
蓝亦洲怎么也没想到导演会把他们拉到这里来,是巧合还是……
他立即拉过导演,“导演,我们不能换个地方吗?”
导演正兴致勃勃地调度着镜头,听到他这话立刻皱了眉头,“当然不能,这个地方我已经考察过了,怎么拍都想好了,怎么可能换地方。”
“有点特殊情况。”他本来也不想因为过去的阴影影响到整个团的工作,但是白屿……
“没法换,我可是选了好久才定下这个地点,因为那边刚好有火车道,可以利用上。”
蓝亦洲皱紧眉头,“导演,这个地点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导演摇头,“薛昊告诉我的,多亏了他,不然我还要纠结呢。”
此时,白屿踩着泥泞的松土走过来将蓝亦洲拉到一边,“没关系,我可以坚持。”
“我不希望你逞强。”蓝亦洲眼里充斥着担忧和伤感,这里萦绕着的悲伤几乎要将他吞没,对于白屿来说也是一样。
往事历历在目,像是白屿有着超凡记忆力的人,这个地方带来的感受更是深入骨髓。
白屿深吸一口气,看向某个角落,有的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记得越深刻,越是痛苦。
可他却无法像抛却其他消极的念头一样强迫自己忘掉过去,他就像一脚踏入沼泽,越是挣扎却陷得越深。
明明眼前就是康庄大道,他伸出手却只是握住绳索,然后闭上眼任由自己停留在淤泥中,只要停滞下来就好,其他的风雨与他无关。
他没有放手完全是因为两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找出真相,以及有人在等。
所以即使蓝亦洲失踪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认定他是真的死掉,他相信他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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