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但是随着自己深入了解这个项目,松虞不再这样想。
如果只是玩票的话,根本犯不上态度这么认真,还砸进一大笔钱。
他倒像是真的想好好拍一部电影。
事情到了这里,松虞不禁感到有几分荒诞。
最开始在s星拍下那段视频,不过是面临危险时,人的某种本能:万万没有想到,这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甚至还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后悔吗?
她从来不问自己这个问题。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逃也逃不掉,她就只能掌握主动权。要做个玩家,要跟他周旋,要握住更多的筹码。
更何况,她的确喜欢这个故事。
她也的确……很久不曾再执起过导筒。
这两年里,松虞无数次怀念过彻夜写剧本的那个自己。困了就出去吹冷风,再抽一根烟,立刻就能神采奕奕。更怀念坐在监视器背后的自己。哪怕眼睛熬得发红,也一定要拍到心目中的那个镜头。
那才是她。那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
从前业内一度有传闻,说陈松虞是个“电影疯子”。
骨子里,她的确有一种狂热。
即使最后真的死在片场,也好过一辈子籍籍无名,尘埃里蹉跎。
于是她又低下头,清了清喉咙,认真地跟张喆探讨起前期筹备的其他问题来。
“这是大致的拍摄周期计划表格,时间很紧,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张喆暗暗点头,埋头做笔记。
但松虞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他抬起头:“陈老师,怎么了?”
松虞看着手机上新的来电请求,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冤大头来电话了。”
合作愉快
“啊?”张喆一怔,又很乖觉地说,“陈老师,那我先挂了吧?大老板的电话比较重要。”
松虞勾了勾嘴角:“不用管他。”
她不动声色地按掉了电话。
张喆简直一脸惊吓的表情:“这、这就不接了?”
松虞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诧异,也是李丛的缘故。
他们的前老板李丛,生平最恨别人对自己有丝毫的怠慢。假如任何人胆敢不接他的电话,他一定会像发疯一样,至少几十条电话短信轮番轰炸对方——所以松虞后来养成了一工作就关机的习惯。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很安静。池晏并没有再打过来,甚至没发一条信息。
松虞的嘴角又翘了翘:“是啊,不然怎么说是冤大头呢?”
“绝啊!”
张喆无比敬佩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直到手头的工作一一被安排清楚,松虞才慢吞吞地给池晏回拨了过来。
很快就接通了。
她问:“找我有事?”
听筒对面,她听到低沉的笑声:“陈小姐,很少有人不接我电话。”
“抱歉,刚才在谈工作。”松虞停了停,故意道,“我工作的时候,不太接闲杂人等的电话。”
他含笑道:“哦,原来我是闲杂人等。”
“我可没这么说。”
“呵。”他又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
松虞重复:“所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关心一下剧本写得如何。”
“写得很好。”她不假思索地说。
实际上,她从没有哪一次写剧本写得如此顺滑。尽管原始素材不多,只是一个语焉不详的烂剧本,但将它重新编排、梳理和扩写,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人物、对话、动作……松虞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切。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画面。
一切好像都早就藏在她的大脑里。像沙漠里的泉眼,深海里的蚌珠,苦苦等待一个被挖掘的契机。
“只是……”她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道,“如果按照现在的剧情容量,半小时并不能把人物写透。”
“那就继续。”池晏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在乎这部电影要拍多长。”
松虞愣住:“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郑重,“半小时才是如今商业片的黄金时长。我拍过长片,也失败了。你确定要和我冒这个险?”
但电话另一端的池晏,仍然是懒洋洋的,甚至声音很含糊,大概还叼着一根烟。
“我确定。”他说,“我唯一的要求,只是拍一部好电影。”
松虞:“我知道了。”
她长舒一口气。
她承认,自己对池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的确是存了一点试探的私心。
但她绝对想不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池晏又语调懒散地说:“陈小姐,你看,我是个很大方的……闲杂人等,是吗?”
松虞笑了笑:“我收回那句话。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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