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草(3 / 4)
我一把就拽下了手上的戒指,朝一脸无奈又痛心的林南丢了过去,再不肯说一句话,转身就狂奔出了餐厅。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脑子里耳朵里全是“嗡嗡”的一片嘈杂,我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我只想拼命地逃开,我再也不想见到这张脸,再也不想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我绊倒在路边的花坛,爬起来还是发疯似的往前跑,身体就象被撕扯得要裂开无数瓣,钻心的痛让我的鼻子不停地在一抽一抽的,我感觉自己就要死在今晚了。
车站候车室的广播在反复播放列车将延时的消息,我从候车室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想活动一下已经酸痛的身体,昨晚赶一个设计到凌晨三点,这会儿又着急赶回去,身体已经有点儿吃不消了,我转了转脖颈,一头浓密的长发水一样流了下来。我抬起头向四处张望,车子已经晚点一个多钟头了,周围都是焦急的脸孔。突然,我象是被什么狠狠地痛击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轻晃了一下,我立即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青芸走到我身边,迟疑地轻轻叫我,豆豆,豆豆是你嘛?我努力压抑着自己起伏难平的心潮澎湃,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转过脸来,非常平静看着眼前的青芸,冷淡地问,找我有事?
青芸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盯着我看了又看,双手一下子就抓住我的胳膊,激动的语不成声,豆豆,你真是豆豆?你这些年到哪儿去了?林南一直在找你。我仍然冷冷地道,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了,他找我做什么?
看着我冷冰冰的样子,青芸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猛然间,她好象想起了什么,拉着我的手就往出口走,我恼怒起来,不禁大声道,你要干什么?她并不听我说,只管拉着我就走。我脸色铁青,生气地打开她的手,没好气地道,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青芸停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地流下泪来,她的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说出来,豆豆,你去看看林南吧,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上一面。
我一惊,心象一下子落空了,三年来,我从不愿想起那个让人痛彻心扉的夜晚,我行走在一处又一处的地方,我只希望时间可以让我再活一遍。可是,那些孤寂冷清的夜晚,那些繁忙奔波的白昼,我没有办法忘记三叶草的味道,我以为三年的磨砺已经能让我面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可只要是关于林南,我仍然不能自己。我什么话都不再说,拉了青芸的手就往车站出口走。
出租车疾驰在宽敞的公路上,日影将道旁的绿柳越拉越长。我逐渐平复下紧张不安的情绪,我的脸朝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生硬地问青芸,林南怎么了?你,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嘛?青芸很是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反问道,你不知道?怪不得,怪不得林南一直找不到你。你还在误会他吧?
我转过脸来,目光愠怒地望着青芸,青芸直视着我的目光说,你可以怪我,但你不可以埋怨林南,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那天晚上你一走了之,你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嘛?青芸的话一下子勾起了我对那个夜晚的痛苦回忆,我哆嗦着嘴唇说,我做了什么,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我还能做什么。
我的话象是触及了青芸,她的眼里闪着泪花,哽咽着说,冬冬两年前就没了,他不是林南的孩子,是我的儿子。冬冬的爸爸是个刑警,他出生那年,他爸在外地抓毒贩,就出事不在了。冬冬心脏功能不全,医生说他随时都会死亡,那是我最难熬的日子。冬冬总是要爸爸,我一直骗着孩子,说爸爸在外出差,可他的情形越来越不好,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林南的。我找不到人可以帮忙,我知道这很为难他,毕竟从前我是他女朋友,可一看见冬冬气喘吁吁的向我要爸爸,我就没办法拒绝他。林南从来就是心肠特别软的人,他一看见冬冬把他当作爸爸那高兴的模样,他就再没拒绝过孩子,冬冬总说爸爸让人很温暖。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恍然大悟后的悲哀瞬间遍布了我的全身。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的手却不停地在发抖。我悲愤地问青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青芸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又递给我一张,我没接,她吸了吸鼻子说,是我让林南不要说的,我想给冬冬一个完整的家,哪怕是虚假的,我害怕你的出现会打乱这一切,冬冬是个敏感的孩子。
我将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却仍然微微颤动着,小男孩怯怯的眼神,林南痛心又决绝的脸孔,我歇斯底里的狂喊,这一幕又一幕从未曾象现在这样清晰,连路旁的花草都不忍践踏的林南,又怎么能让一个身患绝症的孩子失望,可我却作了什么?我真的是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我忍住就要滚落出眼眶的泪珠,颤抖着声音问青芸,林南现在在哪儿?青芸好半天才说,在医院。看昨天的新闻了嘛?半山腰侧翻的大巴车。我的心一惊,想起昨晚在电视里一晃而过摔得面目全非的客车,刚刚在车站还听见人议论,说是伤亡惨重。冷汗一下子从我背心冒了出来,我急道,林南怎么会在那趟车上呢?他不是晕车的吗?
青芸定定地看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答案来,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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