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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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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提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他说,“我跟朱赞为你的事大吵一架!还有可恶的,曲江会他当‘录事’,我叮嘱他转告‘主乐’的,把阿娃的名字剔除。你猜他怎么?他冷笑一声,说:‘豁免李娃可以,叫郑徽离开长安。’你说,这叫什么话?”

郑徽气得要发抖,但表面上却反装得淡焉置之,“征召的柬帖已经来了!阿娃不去,朱赞又将奈何?”他停了一下,忍不住愤愤地说,“可恨的倒是李姥,她根本不该把这事告诉我的。”接着,他把跟李姥发生冲突的经过,细细说给了韦庆度听。

“这是借题发挥。”韦庆度说,“李姥不过给你一个警告,你该要有表示了,是搬走还是住下去?住下去自然得再给钱。我早已想到了,所以替你准备了两百贯,家父的钱,总在十天半个月内可到,一到我就给你送去,那时候你再看吧,李姥见钱眼开是怎么副样子!”

郑徽听了这话,才明白李姥的用意,他对她的不满反而减少了,“假母”都是势利爱财的,不足为奇。

于是,这晚上在西堂灯下,他把他不能向家里要钱的原因,老老实实告诉了阿娃,然后又把韦庆度准备借他两百贯的话也说了,叫她转告李姥放心。

阿娃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宽松得多了,她早已看出郑徽的难处,李姥也跟她谈过,要她从郑徽口中套一句话出来,到底往后作何打算?她很为难,一方面不能违背李姥的意思,一方面不忍逼迫郑徽,就这样拖延着。现在,到底拖延出一个结果来了。

这个结果自然不太理想——郑徽主仆五人还得住一年,两百贯在李姥是决不会满足的。但不管怎么,半年之内,李姥不会再说话,半年以后,另作别论,也许到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办法出现,像韦庆度这两百贯,不就是意外之财吗?

她也想到,这笔意外之财,来得虽容易,在郑徽要接过来却沉重得压手——曾几何时,酒阵文场的凌云豪气,一化而为失意潦倒、仰面求人的羞色,甚至还要受李姥的腌臜气,她想想真替郑徽难过。

“一郎!”她终于激动得无法自持了,“你可想到,那两百贯钱,每一文上面都是眼泪?”

这一句问话,像一枚钢针样刺痛了郑徽的心,“阿娃!”他痛苦地喊了一声,用乞怜的眼光看着她,希望她不再说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找个庙去住下,痛下苦功,非把那名进士弄到手不可。”

郑徽惊疑不定,继以伤心和愤怒,“阿娃,你在对我下逐客令?”他不信似的问。

阿娃叹了口无声的气,闭目不语。她想激他一下,能使他从此下帷苦读,而他,所重视、所迷恋的只是西堂的声色。太没有出息了!

“不会!”她摇摇头,黯然不欢地答道,“你弄错了!”

他没有工夫去细想,是怎么弄错了?他只想到阿娃并没有驱逐他的意思,因而感到绝大的安慰。

“我想你也不会!”他宽松地说,“否则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他又说,“痛下苦功,不一定非住庙不可,在这里也一样。”

这话算是比较中听些。而且,他也真的做到了,开始静下心来,不问外事,一意用功。

转眼寒食将到,郑徽正在跟阿娃商议,要不要到月灯阁去看看韦庆度打球。忽然,贾兴脸色灰白地冲了进来,喘着气报告一个噩耗:“十五郎死了!”

“什么!”郑徽像被雷打了一样,“你说,说的什么?”

“韦十五郎死了!”这一次,贾兴说得比较清楚了些,“打球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

看来消息不假,郑徽一阵急痛攻心,几乎晕倒,身体算是勉强支持住,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

郑徽方寸大乱,他不能接受这一残酷的剧变,必须亲眼看个究竟。于是,他勉强抑制眼泪,匆匆骑马赶到韦家。

韦家十分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办丧事的样子,郑徽精神一振,疑心贾兴误传了消息。他几乎连跑带跳地冲进了韦家大门,希望一眼看见秦赤儿,仍旧挂着他的习见的笑容。

可是郑徽失望了!他只看到韦庆度的一个老仆,泪眼婆娑地迎上来招呼。

郑徽的心猛然往下一沉,视线又模糊了。

“唉!”那老仆深深地叹息,“这事哪里说起!十五郎死得好惨……”

郑徽无心听他倾诉悲伤,急急地打断他的话问:“十五郎的遗体呢?”

“搬回韦曲老家去盛殓了。”

“我得到韦曲去!”他想了一下,记起年前贾兴为了到长安来延医,曾到韦曲去找过韦庆度,识得路程,转脸向贾兴说,“我们就走!”

“今天怕不行了!”贾兴答道,“城门已经关闭,宵禁也快开始了。”

这可没有办法!他重重地叹口气,顿一顿足说:“唉!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一郎,你还是不要见吧!见了你更伤心,十五郎血肉模糊,脑袋都摔破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争一个球,五六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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