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1 / 34)
阿哥、九阿哥自然会起而响应。朝中四阿哥的亲信极少,彼时的成败难测,所以必须慎重。
照此刻看来,显然他们“主子、奴才”早有勾结,则年羹尧自然早有布置。防到有此令人意想不到之一日,十四阿哥必不甘服,年羹尧岂能毫无箝制之方?
十四阿哥无望了!八阿哥、九阿哥该见机了!马齐这样心中自语,遂即决定他们一家的态度。
“好吧!”马齐站起身来说,“顺天应人。”
“这是天意!”马武也说,“天意如此,不可强违。反正都是先帝之子,谁当皇上都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马齐连连摇手,“不过也不必提了。进宫吧!”
对嗣皇帝来说,马齐敬顺,朝中无忧,自是一大安慰。但想到深宫,实在烦心。亦只有暂且抛开,处理急要的事务。
目前最急要的事,便是“市恩”。唯有普施恩惠,才可以团结人心,清除异己。因此,嗣皇帝垂问的,亦就无非与此有关了。
“蒙古的台吉要来奔丧吗?”
“是!”马齐答说,“不过未曾出痘的不必来。”
“这是皇考体恤他们。”嗣皇帝说,“来朝谒梓宫的,可以多发口粮。”
“是!”
“噢!”皇帝忽然想起,向隆科多说,“天气这么冷,晚上在梓宫面前守护的太监,赏皮袍子给他们。”
“是!奴才马上去传旨。”
“传旨给十六阿哥好了。他办事很妥当,让他署理内务府总管。”
片刻之间降了三道恩旨,不过作用不大。嗣皇帝心想,还得找一件能教万民欢腾的事来做。
于是他想了一下说:“先前京里米价上涨,皇考派我去查核各仓储粮的情形,我发现许多仓库坏了,曾奏请皇考,不妨将应该发出去的米,赶快发,免得露天堆在那里,徒然霉烂。最近米价怎么样了?”
“平了一点儿。”马齐答说。
“还要让它平下去!”嗣皇帝说,“米价贵,是来源不畅;来源不畅,因为口外米谷不准运进口内。你们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回皇上的话,”马齐答说,“口外的米谷,备作军粮,所以不准运进口内。”
“可是烧锅怎么说?造酒消耗了大批米谷,这件事说不过去。”
“是应该禁止。”
“烧锅禁止,米谷准予进口!”胸有成竹的嗣皇帝说,“米谷进口,该有地方来堆,所以仓库亦应该大修。马上拟两道上谕,先说仓库,后谈进口。”
“回奏皇上,照丧仪,十五天之内,不处理这种公事。”
“这是遵奉皇考的遗命。”
于是拟了两道上谕,第一道由嗣皇帝奉先帝之命查察仓库说起,归结到仓库必须修补,派定专人,动用专款,即日办理。最后特别声明,此本非大丧期间该办之事,只为仰体先帝遗命,故而提前降旨。
第二道是米谷准予进口,而口外的烧锅则概行禁设。也提到先帝临终“惓惓于此”。这样一方面表示他孝思不匮,另一方面对平抑米价也确有立竿见影之效。所以就民间来说,嗣皇帝的这第一炮是打响了。
可是在旗人以及跟旗人接近的汉人之中,都有许多有关宫禁的流言,一半是事实,一半是渲染,将嗣皇帝说得很不堪。最骇人听闻的是,说:“四阿哥进了一碗参汤,万岁爷不知道怎么就咽气了,可怜,当了六十一年皇上,生了二十多个阿哥,临终竟没有一个儿子送终!”
这些话当然是太监传出来的。禩、禟两府的下人更甚,在地安门外的茶馆里,肆无忌惮地大发议论。又说:“皇太后心疼小儿子,而且她的大儿子干出这种事来,害怕她在宫里没面子,所以除了上祭的时候不能不见面以外,皇上至今还没有单独见过太后。她也还是住在永和宫,不肯搬到慈宁宫去。”
再有一说,是毫无知识的人在传:“皇上拿老皇的两个年轻妃子,接到自己住的宫里去了!”这是绝不会有的事。且不说宫中规制甚严,也因为嗣皇帝如今正拿礼法在拘束他那一班不服气的弟弟,怎会自己先悖礼灭义,做出私烝父妾的逆伦之事来?再说,先帝的妃嫔,最年轻的也三十岁了。先帝并不好色,从无特意征选绝色女子充作后陈之事,所有的妃嫔,相貌自然都不坏,却没有美到能令人色授魂与、不顾一切要弄到手的程度。
许多离奇的传说之中,只有关于太后的,比较接近事实。皇帝倒是每天一早必到永和宫请安,但见到太后的时候甚少。即使见到了,太后脸无笑容,沉默寡言。而且说有大批宫女陪侍在左右,从无母子单独相处,可以容嗣皇帝一诉私衷的机会。
不过母子之间,公然发生无法掩饰的歧见,却一直要到嗣皇帝举行登极大典的时候。
照登极仪式的规定,嗣皇帝御殿正位以前,先要叩谒梓宫,然后换去缟素,谒见太后,这表示叩谢父母之恩,是非常合理的礼节,但太后不表同意——也不是反对,只不愿接见嗣皇帝。
口头奏请,没有结果,嗣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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