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4 / 34)
不愿意出面,或者旁人跟本主祸福有关,私下拿来算一算,我都经过。不过,开始就瞒,一定瞒到底;先瞒后说破,一定有花样,所以我吓一跳。”
“嗯,嗯!”胤祥接受他的解释,“以后呢?王知府怎么跟你说?”
“王知府说:‘十四爷是最喜奉承的,如果他要你算这个命,你要说:“玄武当权,贵不可言。”才合他的意思。’我答应了。”
“后来呢?后来叫你算了没有?”
“怎么没有?”张瞎子说,“九月廿七那天,王知府着他的小厮送我到大将军府上,有个刘老爷,领我进去,悄悄跟我说:‘十四爷是在旁边听,你不要把跟你说话的人当十四爷!’等进去了,先叫我算一个八字,不是十四爷的。”
“是谁的呢?”
“不知道。八字我还记得,是庚戌、戊寅、丙午、戌子。再算一个仍旧不是十四爷的,是甲子、甲戌、庚申、己卯。”
“这两个八字,是直接告诉你的呢,还是跟你说了年月日,你自己推算出来的?”
“是直接告诉我的。”
“就算了两个命吗?”
“不!”张瞎子说,“还有一个,就是王知府告诉过我的那个,戊辰年的。”
“这三个八字是叫你一个一个算呢,还是一起告诉了你,让你一总推算?”
“是一起告诉我的。”
“你们算命也有这个规矩吗?”胤祥问说。
“有!譬如一家兄弟两人,父母想起要替他们算命,当然是一起把八字开来。”
“照这样说,你在西宁算的那个命,也是弟兄三个?”
“不像。”张瞎子说,“譬如甲子年就没有生过皇子。这是拿来陪衬,故意试试算命的本事,说不定是犯人的八字。”
“嗯,嗯!”胤祥点点头又问,“这样一总推算,是不是要作个比较呢?”
“不一定,能比则比,不能比不能胡比,不然要比出祸来。不过这三个八字是能比的,不见高山,不知平地,不比显不出戊辰那个八字之好。”
“你是怎么个比法?”
“小的说:‘头一个八字不怎么好;第二个虽好些,究不比戊辰年这个八字好到极处。’旁边就有人问我:‘怎么好法?’我说:‘这个八字,玄武当权,贵不可言。’随即赏了我三两银子,打发出来了。”
“这么说,你没有遇见十四爷?”
“第二天遇见的。王知府亲自领我进府,叫我磕头叫大老爷,让我在毡子上坐下。十四爷问我:‘你昨天算的戊辰年那个命,果然好吗?’我说:‘这个命天下少有,玄武当权,贵不可言。将来有九五之尊!”
“你竟敢说这样的话?”胤祥问道,“你不怕掉脑袋?”
“是王知府叫我这么说的。”
“那么,”胤祥又问,“你是瞎子,怎么知道问你话的就是十四爷呢?”
“听得出来的。声音洪亮,威武得很。他说话的时候,鸦雀无声。不是大将军,怎会有此气派?”
“你猜得倒也不错。”胤祥问道,“你恭维十四爷会当皇上,他怎么说呢?”
“他问我:‘哪年行大运?’我回答他说:‘到三十九岁就大贵了。’”
“那是哪一年?”
“照算该是康熙六十五年。”
“莫非那时你就算到,皇上会在康熙六十五年升天?”
听得这一句,张瞎子不免一惊,开始觉得情形不对了。
定神想一想,若是问一句:“天子万岁,你说六十五岁会升天,不是大逆不道?”果真那样追究,不但自己要身受凌迟的苛刑,一家大小的性命,亦会不保。
不过张瞎子目盲心不盲,他已听出来,“十三爷”忠厚和善,不妨欺他一欺。所以心中虽惊,形色却还不甚慌张。“小的原说过,有极忌讳的话,王爷许了我可以说,才敢出口。”他慢条斯理地一面想,一面说,“照升天的老皇的命宫,今年怕逃不过;今年逃过了,六十五年万万逃不过。小的自然是想老皇今年能够逃过,所以只说康熙六十五年,哪知到底逃不过去。”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一片忠心!”
“不是忠心,是良心!”张瞎子很快地接口,“老皇视民如子,恩遍天下,谁不巴望圣寿千秋,长生不老?不过寿限是天生的,真正是没法子的事。”
“那么,你算定十四爷能有九五之尊?”
“不!不!是王知府叫我这么说的!”张瞎子急忙分辩,“王爷明鉴,倘或我不是那么说,脑袋早就没有了。”
“那么,他的命,到底怎么样呢?”
“起先跟王爷回过,十四爷的命是假伤官格,身子弱些。”
“这是说,寿不会长?”
“是!”
“大概能活多少岁呢?”
“三十七是一道关。”张瞎子信口胡诌,“逃得过可到四十五。”
胤祥将他的话想了一下,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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