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8 / 34)
都洗不清。”
胤禛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曾经考虑过,只要让隆科多看一看,也是一样。只怕隆科多未曾看清,传述不确,误了大事。如今说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那么,舅舅能不能找个机会,看它一下呢?”
“这倒可以想法子。”
“那好!准定请舅舅看了来告诉我,不过,”胤禛加强了语气说,“务必请看清楚,只字不能错。”
“这一点儿记性我还有。”
隔了四天,隆科多兴冲冲地来了。一看他的脸色,胤禛便知所谋有成。请到乐山书屋,亲自关紧门窗,才动问究竟。
“朱谕是这么写的。”隆科多蘸着茶汁,在大理石的桌面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写了抹去,一共是十个字:“传位十四阿哥胤禎。钦此。”
胤禛又惊又喜地问:“就这十个字?”
“还有年月日,是‘康熙六十一年六月初二御笔’,共十二个字。”
“这可是太巧了!”胤禛笑道,“真正天从人愿。”
“噢!是吗?”
隆科多又高兴又疑惑,而疑惑毕竟多于高兴,所以怔怔地望着胤禛,说不下去了。
“舅舅,”胤禛问说,“不曾看错一个字?”
“不曾看错。”
“十四阿哥上面,可有一个‘第’字?”
隆科多想了一下,断然答说:“没有。”
“那么,舅舅请看!”
胤禛将“传位十四阿哥胤禎钦此”十个字写下来,在“十”加一横,一竖往上一钩,变成一个“于”字。
这一下立刻变成“传位于四阿哥”,真是巧不可偕。然而“胤禎”之“禎”又怎么办?
隆科多刚想发问,胤禛已经开口了:“‘禎’字笔画少,我这个‘禛’字笔画多。”他说,“以少改多,一点儿不难。”
说着,又动起笔来,将“貞”上一小画出头,最下面再加上一画,使得“貞”之下的两撇,变成一个“大”字,“禎”就变成“禛”了。
“妙极!真妙极了!”隆科多极高兴地说。
还有妙的!胤禛心里在想,果然所谋得遂,不但夺了胤祯的皇位,还要夺他的名字。祯、禛同音,丝毫无异,一旦做了皇帝,援用避音讳之例,可以命胤祯改名,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避书写之讳。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缺笔。皇帝御名“玄烨”,“玄”字便写作“”。自己胤禛的禛字,缺笔便可写成“禎”字,不是传位于“胤禎”吗?一点儿不错。这一下,是连历史都骗过了。
当然,他这个想法是不会告诉隆科多的,只是告诉他,如何移花接木。
“如说假写一张朱谕,把真的换了出来,是绝对不行的事。万一皇上要取出来检点一下,不是要拆穿了?”
“万万不可!”隆科多说,“那可是你不能开玩笑的事!”
“然则,只有临时动手脚!”
“谁来动?”
“自然是舅舅。”胤禛说道,“这事并不难。多练习几次就行了。来,来,舅舅试试看。”
胤禛用朱笔照原样写一遍,隆科多便照他的话试。第一遍不理想,第二遍字是改对了,朱色有浓淡。直到第三遍才改得符合要求。
胤禛看了一遍说:“舅舅你自己看,可是天衣无缝?”
隆科多自己也很满意。可是学得再像,改得再好,有何用处?
几乎经过整夜的研究,假设了“出大事”——皇帝驾崩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才做了决定。事实上只是说服了隆科多,而且隆科多亦只是勉强应承而已。
因为到那时候要找到一个将朱谕改过,再宣示于众的机会很难。第一,这必须是皇帝已死之后,才有机会。如果皇帝在弥留之际,吩咐开读朱谕,则纵有改动的机会,亦无所施其技。否则,皇帝先就看出来了。
其次,皇帝“大渐”时,自然诸王侍立,等着送终,而大家心目中所想的一件事是:究竟是不是十四阿哥接位?所以在隆科多开读朱谕时,必然有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何能有机会加以改动?
因此“十”字改“于”,“禎”字改“禛”,虽说天从人愿,巧不可言,但隆科多认为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唯一可能成功的情况是,皇帝驾崩时,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末命”,然后拿出改过的朱谕示众,死无对证,没有人能说它出于伪造。而这一情况,是太不可能出现了。
由热河回京后,皇帝复于十月廿一日驾临南苑行围。到十一月初,由于受寒的缘故,圣躬不豫,于是回驾至海淀的畅春园养病。
这一次的病势很不好,最主要的是皇帝自己觉得衰老了。过去皇帝从未将生病视作一件严重之事,常是一面服药,一面处理政务,在病榻前召见大臣,而这一次却大为不同,精神萎靡,倦怠的神色,一直浮现在脸上。
因此,几件大事,他都命年纪较长的皇子代劳,,命皇三子诚亲王胤祉替代。这等于太子监国,是因为皇长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