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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7 /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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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怕我,怕我什么?”

“怕你会不喜欢我的孩子。”

“吁!”朱真吐气出声,“吓我一跳!我以为什么事!我不懂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真正叫杞人忧天。”

“但愿我是杞忧。”

“本来就是杞忧。”朱真说道,“你想,这本来是我许了将军的,如果我不喜欢你的孩子,我怎么会答应?何况,我天性就喜欢孩子。”

“那就好!”刘虹笑道,“孩子大概也听见你的话了,高兴得在跳。”

“真的?”

“你摸!”

她牵着他的手,伸入夹被中,去抚摸她的胎儿在动的腹部。隔着纺绸的亵衣,他觉得她微隆的肚腹,光滑异常,感觉上非常美妙,但他不敢留恋,很快地将手抽了回来。

“摸到没有?”

“摸到什么?”

“咦!”刘虹诧异地,“孩子在动啊!”

“啊,”朱真尽力克制着绮念,根本就把这个目的忘掉了,赧然地答说,“我不知道。”

“越说越妙了!怎么会不知道?”

“跟你说实话吧,我用尽全力在拉住我自己的手,不让它再从你的肚子上摸下去。所以根本没有感觉到,孩子是不是在动。”

“啐!”刘虹红着脸笑了。

由此而始,喁喁细语,互诉身世,一直到曙色将动,方始由朱真恋恋不舍地将那块活动隔板拉上。

到天目山已经快一个月了。刘虹住在杨家,朱真则借住在一座古刹华藏寺中,每日里读书看山,间日一赴杨家,但跟刘虹相见的时候不多,日子过得很闲逸,但也很沉闷。

每次见了杨介中,少不得要谈年羹尧,不知他的命运如何,当然也要谈到他的寡嫂。杨介中总是说已经派人去接,不日可到。

中秋的第二天有消息来了,“年将军已经被捕,专差解进京去了。”杨介中说,“情形似乎很不妙。”

这就是说,罪名不会及身而止。这一点,朱真并不觉得意外。他已不止想过多少遍了,当即答说:“杨大哥,我想要赶快走了。为什么呢?第一,再下去,天要冷了,雨雪载途,种种不便;第二,刘虹身怀六甲,到临盆时候动身,尤为不妥。既然消息如此,不必再等,以免自误误人。”

话说得很直率,也很透彻。这种紧要关节上,无须客气,杨介中点点头说:“遵命!我尽速筹备,其实已经买好了两百亩地在那里了。年将军另外给了一笔钱,到临动身时,我有细账给你。”

“不必给我,交代刘虹就可以了。不过,”朱真显得很焦虑,“家嫂为何不曾接来?”

朱太太已经被看管了,吉凶未卜。杨介中已经有了打算,在杭州要设法营救;在这里,不必告诉朱真,免得徒乱人意。

“令嫂贪恋故园,又畏跋涉,不肯到山上来。好在事情做得很机密,官府并没有注意到她。我想,你就不必再管了,家用有我接济,尽请放心。”

朱真颇感意外,但亦不疑有他,只怏怏地说:“只好随她了。”

刚说到这里,刘虹走了来探问杭州的情形。杨、朱二人将详谈经过都告诉了她,刘虹一言不发地走回卧室,将那一串珠宝取了来交给杨介中。

“杨大哥,”她说,“如今是祸福同当了,这些东西也该分一分。”

“不!”杨介中一手按住袋口,不让她将珠宝倒出来,“庶人无罪,怀璧其罪。我不要,这只有替我带来祸害。就是你们在路上亦该小心!”

“怎么办?”刘虹问朱真。

“杨大哥的话不错,我们带到山上亦无用处。我看——”朱真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有个办法,不过以不说破为宜。”

于是当天开始,便动手收拾行李,雇定了船只,及至动身有期,朱真才说了他处置那一囊珠宝的办法:交给华藏寺,请方丈一行大师收藏。到得事定,一半捐献,重修寺貌,再塑金身;一半留给姓“生”的孩子。

但是这个办法不一定办得到,因为一行大师也许为了一寺的安全,不肯负此重任,所以事先不便明言。刘虹也赞成这个办法,相偕到华藏寺,与方丈密密陈请。一行大师慨然应诺,却指定要杨介中到场交纳,为的是他自明心迹,要找个见证人。

年羹尧在这年十二月定罪的消息,传到新安江上、万山丛中朱真与刘虹隐居之处,已在下一年二月里。一共九十二款大罪,应该明正典刑。奉旨“令年羹尧自裁,其子年富立斩,余十五岁以上之子,发遣极边烟瘴地方充军。妻系宗室之女,着遣还母家。族中为官者俱革职。家赀抄没入官,其嫡亲子孙将来长至十五岁者皆照遣,永不赦回。有匿养其子孙者,以党附叛逆治罪。父年遐龄、兄年希尧革职免罪”。年遐龄已经八十多岁,本亦在处死之列,由于大学士朱轼力争,方得免死。

消息是杨介中送来的,另外附抄了一道皇帝宣示年羹尧罪状的上谕,说是“今宽尔殊死之罪,令尔自裁,又赦尔父兄伯叔子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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