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3)
我唯一一次被叫到办公室去,是因为临近期末考试的家长会。
老师让每个学生都要来一个家长,有家长来不了的举手,然后他挨个问原因。大多数来不了的同学都是工作忙、在外打工这一类,而我不一样,我这两样都不是。
老师问我原因,我只说他们都来不了。
也许是我这样过于安静内敛的学生不该有这样叛逆的回答,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单独问我什么原因。
可是我该怎么说呢,说我只是一个私生女,我的妈妈只是我生父众多情人的一个,她为了嫁入林家才费尽心思怀的孕,可惜她的算盘落了空,林家从来就不愿意娶一个门户不对又攀附名门的女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玩物。
只是那几年林家官司不断,生意频频出问题,林家老太太请了人来看,说是要积福行善,不可再增加业力,生意人手上沾满荤腥,向来很信这些。
于是我这个上位失败的工具居然得以生下来,每年过年时能够被恩准回到林家,演一出名不正言不顺的阖家团圆,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
林家不可能出面我的家长会,我妈妈也不会。
林家不缺钱,养一个情人是钱,多养一张嘴也不过如此,为的不过是那张面慈心善的人皮。
只是我妈妈,攀附失败,又多了一个累赘,她对我不可能有爱。可她又不得不养着我,因为色衰爱弛,情人会被抛弃,但是血脉不会,她得以在我生父的一众玩物里登入林家的大门。
人面是兽皮,撕下来就会成为恶鬼。
没有一个人爱你,却为了成全他们的慈悲不肯放过你。让我早早死去,不是挺好吗。
我不愿说谎,也不想亲口撕开那层薄纱,我只说我父母分居两地,都不在家。模棱两可的忽略的重点,倒也不算错。
老师没再多问,只当我是个不幸的单亲家庭。
他没再强求我家长来,让我回了教室。
冬夜的风很冷,我在走廊外徘徊了很久。
直到那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沉寂的教学楼像是突然解除了封印,四下顿时活络起来,人群争先恐后从教室里出来。
而我逆着冷风和无数归家的人群,像个游荡的孤魂,没有方向,也没有来生。
有人出门撞到了我,回头没说对不起,而是跟旁边的朋友嗤笑一声:“这哪个班的啊,杵在门口像个鬼一样,吓我一跳。”
他旁边的朋友探头看我一眼,“不认识,没见过。”
“又是个来找周嘉也的吧。”
“得了吧,他能看上这样的?”
他们笑着从我身边走过,简单的两句吐槽,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站在后门,看着教室里面灯光明亮,哄闹嬉笑一片,像是热闹鲜活的人间。
只要有人回头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不再是没有往生的孤魂野鬼,可以回到这座我仍然眷恋的人间。
可是我在靠门的男同学大喊着周嘉也走不走的瞬间,闪身躲在了墙边,然后背着身躲进光线昏暗的人群里。
我回头,看见周嘉也单手拎着书包甩到背上走出教室。
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从他的额头划过唇角,他的眉眼锋利,随意弯着的笑有一种自由散漫的感觉,他像无拘无束的太阳光线,他本身就是灼热的,也是自由的。
只要我喊他的名字,他一定会为我回头。
可是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所在的深渊,离人间很远很远。
我没能握住那只救我一次的手,不断向下坠。
贪恋人间,就是我的原罪。
◎他拼尽全力,只为替我拔得头筹。◎
那一年的期末考试,不出意外,我仍然没有比过林家那位名正言顺的掌上明珠。
依然是不出意外,妈妈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没能让她坐上林家豪门太太的位置,如今也没能让她在林家面前挣得脸面,于她而言,我的全部价值不过是累赘二字。
可我却很满足这样的状况,有种报复性的快感,看她除了愤怒别无办法,看她除了对我失望就只能失望,看她恨不得丢下我又舍不得和林家的牵绊。这好像也是我的一种报复。
既然我的人生从出生就没有意义,那不如一起烂掉。
那一年帝都下了两场大雪。
阿姨依然随我去了帝都,还有乐乐。
屋里暖气很暖和,玻璃窗上有一层雾。乐乐趴在暖气旁边,用手指在玻璃窗上写了我们的名字,她脆生生的声音又甜又好听,“我同学都很羡慕我每年冬天能来帝都,我跟他们说帝都的冬天会下雪,他们都只在电视上见过呢,我比他们都幸福。而我之所以能见到这一切,是因为林薏姐姐。”
她在我的名字后面还画了一颗心,转过头对我笑得甜美可爱,“姐姐,你的同学会不会也羡慕你能来帝都看雪呀?”
我摇了摇头。
我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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