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顶着母亲温和的脸站在不远处盯着我,手里的铁锹不断抬起,用尖端狠戳进地下的人体组织,死气沉沉的血液爆发在周围,将花都染上萎靡的色彩。
残肢在铁锹挤压下变得更惨不忍睹,已经可以称之为尸块。
有一两血滴落在我的脚前,被雨水冲刷干净。
母亲笑着:“快过来…妈想你了。”
我的精神世界受到冲击,被说的有些发怵。
但不论如何,这是陪伴了我半个人生的母亲,是从小把我抱在怀里教导的母亲,让我猛然对她彻底排斥是不可能的。
比起这些,我更多的是不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干?
我有些颤抖发问:“你…你杀了父亲?”
她闻声捡起地下的头颅,亲昵抱在怀里,低声道:“这怎么能叫杀,我只是太爱他了。”
“你知道吗小曜,他居然背叛我,从我怀孕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分明这么爱他…他却出轨,无法忍受的不忠…”
母亲的脸上满是偏执和痛苦的表情,说到出轨两字,指甲已经狠狠戳进头颅皮肤里,没了活性的肉很快烂成一片。
我根本无法开口,信息量堵塞在脑子里,还有个闹钟在时刻提醒我叁分钟内要赶回黎池漾身边。
“所以我给他下了慢性药在菜里,他每次出轨完都会愧疚,会赶回家和我多亲近。”
“每愧疚一次…我都会将药剂加大,不知不觉里瓦解身体。”
“药效在死前会彻底爆发,他很痛苦,在地上打滚求我把他送到医院,我告诉他我们下辈子还会再见。”
头颅被扔下滚在一旁,母亲独自站在雨里,踩在一地的花瓣上,溃烂的皮肤组织残留在衣领处。
我问:“那棺材里的是谁?”
她喃喃:“不知道…我需要尸体,需要长相相似的尸体,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那我刚才居然触碰过一个陌生人的尸体,失去弹性的腐烂触感还残留在手心,喉咙一阵滚动堵塞,令我想干呕。
我扶着墙缓和了会,整理下目前的信息。
父亲出轨,母亲杀人分尸。
听上去也没什么错,只是太激进和突然了。
母亲现在的样子和黎池漾犯病的时候一模一样,让我猛然想起——精神病是可以遗传的。
这个世界太不正常了。
我叹口气说:“先到屋内,别站在雨里了。”
母亲恍然大悟将铁锹扔在地下,眨巴着眼捞起地下的人体组织,一股脑抱在怀里朝我走来,肠子拖在地下划出水痕,腐烂的臭味越来越近。
我眼睛都瞪大了,连忙往后退。
“别别别靠近我!你把这些挖出来干嘛?”
“下雨会淋湿的,发烧了怎么办,准备先放在屋子里待会。”母亲理所当然说。
我放轻语气:“那我们先把他放在旁边好不好?我害怕…”
母亲听到我害怕,毫不犹豫扔在了地下,一双手上满是血迹就想来抱住我,又被我灵活躲过,怎么应付精神病已经成为我的必修课。
她怀抱空空有些失落,“你也不喜欢妈妈了,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吗?”
“以前你爸爸总说只爱我,可现在呢。”
我继续安抚:“没有,只是我最近过敏,不能和人随便接触。”
没想到黎池漾随便扯的理由都用上了。
母亲这才收敛点,将自己衣服上沾的泥土粒抖下去,金手镯已经失去原有的光辉,暗沉沉的和雨天相配。
我还没开口,她很认真和我对视,像是嘱托重大的事情。
“小曜,妈妈告诉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喜欢的人,即使她用言语承诺也不行,嘴巴会骗人,身体不会。”
“做人不要像我一样总心软,要用狠手段达到目的。”
我不想再听歪门邪道的教导了,叁分钟估计一半都不剩了。
只能打断她开口。
“妈,我不会怪你,你做的没错。”
“我想告诉你些事情,时间要来不及了,有什么话等之后再细聊。”
母亲逐渐安静下来,聆听我的话。
“姐姐精神状态不好,总是用暴力虐待我。”我淡淡说着。
刚说完母亲就一脸不可置信,脚步都往后退了几下。
光是言语没有用。
我直接将紧握的右手松开,赤裸裸残缺的小拇指展现在母亲眼中,她愣在原地,身体发颤快要哭出来了,嘴唇翕动着说:“怎么会…”
我继续说:“这也是姐姐砍断的,我不敢反抗,否则会有更多的折磨。”
“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让我处于安全环境就好了,我也不想让姐姐有什么麻烦。”
“现在每天都被关在地下室里,我想有人身自由。”
我没想要黎池漾再付出什么代价,只是想回到正常生活,因为我斗不过她,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