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3 / 6)
生母高太后,也断然无法容忍皇室的尊严被一个小小六品卑官羞辱!
当时自己只道难关无非是何容华与姬深,所以并未领悟到聂元生公然驳斥高阳王的用意,但聂元生却知道真正的难关其实是左右丞相!
他这么做显然是为了让自己事后回想起来,知晓他的圣眷,而自己乍入宫闱,人事皆不熟,想要打探与能够接触的人那就那么几个,拥有随意出入后宫之权的聂元生,想要被想起与求助,自是水到渠成。
——实际上,前朝之事自己一介女子那是怎么都插不上手的,而聂元生既然料到了自己入宫必定引起左右丞相联袂劝谏,他是姬深伴读,又深得姬深信任,又岂猜不到姬深心意?如此抢先一步入宫主动为姬深分忧,从而更得姬深倚重与信任,紧接着,打着份忧的旗号,一步一步的斡旋着将自己打落成宫奴,又将姬深本欲赦免牧齐父子之事提议交由大朝处置——这样自己别无选择,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他求助,毕竟已有绮兰殿前聂元生纵然只居六品给事黄门侍郎之位却敢于藐视高阳王的例子在前,决计不敢小觑了他——这家伙端得是会自抬身价!
而最让牧碧微吐血的是,此事落在了旁人眼里,包括姬深眼里,恐怕都觉得自己着实应该谢谢他!想到这里,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方才聂元生拿了谢礼就走人的干脆,饶是牧碧微打小在继母手中长大,多年养气,一向自诩沉得住气,这会也不禁磨起牙来!
她如今怀疑高阳王昨日去绮兰殿,恐怕也未必没有聂元生的算计在里头!这位年幼的大王有皇室的傲气,也有发自本性同教养的温善与优雅,因此聂元生的无礼甚至隐约带进了挑衅的话语让他十分不悦,但因着自己的气度却也没有发作出来……放眼整个邺都,恐怕也寻不出第二块比高阳王更合格的踏脚石了!身份足够尊贵,性格足够温和,若非自己这会坐了下来仔细思量,差一点就把这一节给漏了过去——好一个聂元生!
他这样的用心良苦,看来自己方才为了说服他,所提到的孙贵嫔那年轻有为的期许倒是歪打正着!枉自己还以吕氏之事相劝,只道聂元生是因此心动才同意了,却不想此人早早的就设好了圈套只等着自己走投无路——便是在绮兰殿外时就知晓了他后来的打算又如何?牧碧微思来想去竟觉得哪怕先知道了聂元生的手脚怕也只能顺着他的计划来,毕竟自己可没那个本事在左右丞相面圣时冲进去改变自己身为宫奴的命运,亦没办法在那时候阻止聂元生说服姬深同意在大朝上公开议论自己父兄的处置结果。
她深吸了口气,开始思索聂元生与徐氏到底是不是通过了气?否则怎的自己自进了宫,居然步步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么想着心头竟是一阵阵的浮躁,坐卧难安。
牧碧微蓦然不顾北风刺骨,打开窗棂抓了一把窗台上的雪,捏了团,握在掌心,仿佛瞬间沁入骨髓的寒冷让她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徐氏应该与聂元生关系不大,毕竟自己这个继母,这些年来出门过几次,都到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牧碧微与她争斗多年,彼此收买人心、安插眼线的事情都没少做,对徐氏的大致行踪多半也是清楚的,因牧齐长年在边关,沈太君与徐氏一般世家出身,最是讲究风骨名节,除了亲近的亲眷外,平常都是轻易不肯出门走动的,毕竟牧家如今年长的牧齐与牧碧川都远在雪蓝关,数年不归,剩下的幼子牧碧城又年少,往来多有不便,所以长年谢客,只与两三门姻亲走动着,再说沈太君不是恋权之人,徐氏虽然是继室,但过门次日就开始管家,也没有那许多闲功夫时常的出门。
何况她想遍了徐氏提过与去过的人家,也想不出来哪家姓聂的,否则以她的记性与对徐氏的留意,先前在绮兰殿外听高阳王唤聂侍郎时就该想了起来,自然会对他格外警惕,而不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绮兰殿上下与姬深身上去了。
再者姬深是这样的好色,若徐氏早就认识了天子近臣的聂元生,以她出身世家、最是讲究脸面门庭的做派,何必非要等到了这会背一个献女脱罪的名声将自己弄进宫?早先就可以让聂元生引荐把自己打发出门了。
既然这两人并不相识,那么自己进宫来得处处受制,就是聂元生的思量了。
此人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这么做似有想要逐步试探或者控制自己之意,这又是为什么?
牧碧微掌心淌下了一串儿的水珠,是雪团逐渐融化,她把手移在了案上让水流到一只粉彩绘锦鲤藏荷的摆碟里,渐渐的皱起了眉,自己一个女郎哪里值得姬深的宠臣怎么算计?恐怕人家真正想打的主意,是牧家?
牧家在把自己送进宫前家声清正,牧齐当年自请守边,多年在外,也让许多不愿意驻守雪蓝关的武将心怀感激,又因为牧家人丁单薄,牧齐长年在边关,在朝中影响不深,但也因此,与朝中众臣免下了政见不同结下对头,又因为从前魏起,雪蓝关那一片就是牧家镇守着的,当年牧齐自请守关就是因为睿宗一朝时柔然进犯,当时的守将平庸无能,牧齐这才主动请战——北梁究竟定鼎至今不过三十余年,即使姬深贪图享乐不喜理政,可他登基才五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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