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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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唁了,那一回牧齐因挂心雪蓝关,来去匆匆,面圣时也只是照例向新帝表了一回忠心。

比起近在眼前又受先帝睿宗托孤的左右丞相并朝中谏臣,牧齐因离得远,又是武将,对姬深从来就没有过逆耳之言,姬深从前要杀他,也是因为何氏的缘故,如今牧碧微成了新宠,姬深当然爱屋及乌——何况吏部考核这等事情在姬深眼里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清都郡乃京畿重镇,向来治理得不错,牧齐就算什么都不懂,照着前任的例子也出不了什么大错。

不想牧齐听了姬深的话却摇头道:“臣谢陛下体谅,只是清都郡之治早有旧制,前任郡尹离任前留下来许多心得,臣虽不才,倒也不敢有负圣恩!实乃臣在梦中受先人叱责,挂心雪蓝关!”

牧碧微听得心急,本以为牧齐是为了牧碧川的婚事而来,心里还存了些指望,不想牧齐却似有辞官或自请继续驻边之意?无论是哪一种,牧碧微心下都不太赞同,牧家本就人丁单薄,牧碧城年幼,至今还在家中读书习武,入仕还要等候机会,牧碧川尚未成婚,即使如今与何家三娘子定了亲,婚后也需要扶持些时候,如今牧家可全靠牧齐支持在这里!

牧齐辞官也好,继续离开邺都也好,都会使牧碧川在邺都陷入一种无人可依的景遇,尤其牧碧川的岳家还需要依靠牧家!

纵然从前牧齐是把牧碧川带在雪蓝关的,但经历了雪蓝关破过一次后,别说沈太君定然不能再放心,就是牧碧微自己,也宁愿这个唯一的同母兄长在邺都官场苦熬,总好过边关刀剑无眼!

当然以她如今的得宠,想必还能够为牧碧川说上几句话,至少吏部考核那里若想为难牧碧川,她是能够缓颊一二的,可就是孙氏那等国色也还担心年华老去的一日呢,自古以来,能够一辈子得宠的妃子有几个?

姬深也听出牧齐请辞清都郡尹的心意非常坚定,惊讶道:“牧卿究竟有何打算?”

牧齐毫不迟疑的离席而起,跪下道:“臣请陛下准臣辞去清都郡尹一职,再赴雪蓝关!臣自知前次失关之罪,虽得陛下原宥,究竟重罪难赎,因而不敢再复为将,愿以一介小卒前去戍边!臣虽自幼失怙,然不敢或忘先人之志,弓马武艺还有些,即便战死关前,亦是死得其所了!”

“朕闻牧卿近日即将为长子聘下新妇,忽然进宫来请求复回雪蓝关,莫非与此事有关?”姬深沉吟片刻,反问道。

牧齐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牧碧川娶妻的事情都已经捅到了御前,然而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传了这个话,谨慎道:“回陛下,此乃臣夜之所梦,因而前来请求陛下准许,与小儿娶妇却无关系。”

姬深不悦道:“纵然如此,卿将娶妇,方才牧青衣还说牧家近来必定忙碌,连朕想召女眷进宫来陪伴青衣片刻都辞了,卿何以还要在这眼节骨上离开邺都?”

“这……臣……”牧齐没想到牧碧微先前的话这会儿竟拆了他的台,顿时嗫喏难言。

“牧卿究竟为何不肯继续就任清都郡尹?”姬深是个不勤政的主儿,但身为帝王对自己的帝位安稳究竟不能不上心,这也是他虽然当面背后不知道骂了多少次蒋贼、计贼,却还是没真正动这两人的缘故,毕竟姬深自己也知道,若无左右丞相替自己打理朝政,他想整日里取乐不问朝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蒋遥和计兼然乃睿宗临终托孤重臣,在高祖时也得过赞誉的,除了每每进谏让姬深厌烦,在忠诚上面,姬深还是颇为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蒋、计两家虽然也是邺都大族,然与高祖以来三朝后宫都没什么关系,当初睿宗托孤,因姬深年幼,自然要考虑到外戚之势,所以曲家、高家双双第一个出局,甚至与这两家近年来有姻亲的沈、徐、崔都无人入选,惟独蒋遥和计兼然被睿宗殷切托付。

因睿宗病得急,那时候牧齐还在飞驰还都的路上,睿宗对这个不慕邺都繁华,自请为国驻边的伴读还是非常信任的,再加上牧齐正当壮年,在姬深面前也说过几句好话。

因而这会牧齐一味请辞,姬深自然想到了他是不是在清都郡受到了什么为难,不只是他,牧碧微也是这么想的,正竖着耳朵听下文,心道不论是谁这般落井下石,若有机会非在姬深跟前好好告上一状不可!

谁想牧齐还是摇头道:“臣久在雪蓝关,此次因丢关失土,若不能够一洗前耻,此生至死也难瞑目,求陛下恩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去意的坚决任谁都能看出来了,姬深兀自不信道:“牧卿任职清都郡乃朕钦命,若有谁敢私下为难牧卿,便是与朕作对!如今阁中并无旁人,惟朕与卿嫡亲骨血,卿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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