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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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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人,其中还有你我从前去过的酒家老板、为士卒看病分文不取的大夫,如今如何就成了两脚羊。

郑易听得心烦。他自然知道郭信所说,所以那些人一时也没有死。最先被吃的一批羊,可都是捉来的俘虏,另有乞丐、流民等。

慢慢地,郭信许久不来找他。

郑易让人瞧过,知道郭信独自待在屋中,每日喝得烂醉,便也未在意他了。

大捷 无论如何,云归是不会回来了

往前二十余年, 郑易对郭信的印象都是鲁莽、蠢笨,唯有偶尔直觉可靠。

燕云戈在的时候,郭信以燕云戈马首是鞍。燕云戈背叛家族, 一心向着皇帝了,郭信唯命是从的对象就成了郑易。

他太熟悉对方,压根不会去想,郭信这副模样是不是装的。

这也算是灯下黑了。在郑易派来查看的人走之后,郭信一骨碌坐起, 找了个与自己相仿的契丹人坐在屋中,每日许以美酒,对方自然乐意。就这样, 郭信本人离开城主府,去了羊圈。

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想明,好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过去冒充乌苏可汗身份,一是为活命, 二是为增强己方力量。这些话,郑易都给郭信说过,郭信也都相信。

后来攻入北疆城中, 是为壮声势, 也是为迎接燕党做准备。郭信听着, 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可看着好友, 还是无法把自己的疑问组织成言语说出口。

阿易总是对的,如何能不信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郭信一路走到今天。

然后他发现,自己没法再信了。

到了羊圈,郭信步入其中。

他穿着契丹人的衣服, 又值昏时,无人留意他隐在胡须下的面孔。

郭信顺利找到自己的目标。

那是过去赭城中的一名官员。前几日,郭信心中烦闷,在城中走动。到了羊圈边上,看着其中汉人,他久久无言,甚至未发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

到后面,还是对方先咒骂他,既是汉人,如何与外族一同犯大周疆土。郭信无言相对,他的态度又被对方瞧出蹊跷,和软下来说了数句。郭信明知不对,自己该走,而不是留在这儿被动摇,可他无论如何无法迈开双腿。

最后,对方一针见血,问他:你既觉得不对,为何还要为契丹爪牙!

郭信忍不住答:因阿易一顿,知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事实上,他没有这样的反应,那官员还不至于联想太多。可听了他的话音,又见他态度不对。那在赭城待了数十年、此时因伤重被俘的官员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骤然意识到什么。

阿易?谁是阿易!

谁能轻易寻到进城小路,谁能明晰大周守将作战关窍?

再看郭信,那官员目眦欲裂,喊出他的名字。

一声之后,郭信头脑嗡的一声,再难坚持,身形摇晃一下,跪在地上。

天地静默。不远处的契丹人察觉异常,往郭信所在方向走来。那官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要求:还不快走!过上两日,再来寻我!记住,莫要让那可汗知晓!

而后,就是现在了。

郭信找到人。两日不见,羊圈又空了许多。周遭的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若不是太过虚弱,只怕立时就能扑上前来,咬断他的喉咙。

这样环境中,他看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官员。

官员一把抓住郭信手臂,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又似骷髅。

他没再问郭信为何与契丹人混在一处,也没问他为何忽而有了良心,来寻自己。他身负重伤,时日无多。这种时候,只能抓紧时间,把一个计划说出口。

在边疆太多年,此人也算是看着两个少将军长大。他知道,平夷大将军家的信郎不善于思。但一旦让他认下,无论面临多少困难,他都会将事情做好。

说完之后,这官员阖上双眼,竟是直接断了呼吸。

郭信意识到这点,心神巨震。

无数问题得不到解答,周围再也没有一个能够解惑的对象。

他缓缓站起,回望城主府方向,艰难地思索。

他想到燕云戈从前的话。

在他和郑易眼里口中,燕云戈是叛徒、是畜生。甚至更早之前,郭信就对燕云戈有无数不解。他不明白,从战场上下来,燕云戈为何不去享受那些娇美的女郎,听她们唤一声声英雄。

他也问过。那时候,燕云戈给他的回答是:突厥杀我族人,掳我女郎。我在草原上遇到他们,能杀之除之。回了汉地,却无事能做。既如此,至少不要看着。

郭信不以为然,说:这里如何又有突厥人了?云戈糊涂。

直至今日,郭信也没有完全想明白燕云戈当时的话。但是,有一点做不了假。

他们为何而战?

为护卫边疆!为护卫百姓!

他们为何而怨?

怨陆家天子夺权,将他们困在长安,寸步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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