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了她(1 / 2)
谢时颐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夏季的午后,乌云渐沉,风雨欲来,刺耳的蝉鸣填塞了每一处缝隙,举目望去,满眼都是无处抒发的焦躁,然后,她看到了她的女孩。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白t恤,浅色牛仔裤,白球鞋,头上一顶粉色的棒球帽,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程攸宁的穿着很普通,是那种在街上随处可见、毫无辨识度的打扮,谢时颐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不知道程攸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顾不上去想,只一心要到她身边,可当终于站到程攸宁面前时,她忽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在打量落在花瓣上的蝴蝶,生怕动静稍微大就把蝴蝶惊走了。
程攸宁本是坐在长椅上的,手里抓着一瓶水正要喝,瞥见她,就立刻站了起来,动作太急,水从瓶口晃了出来,洒到了衣服上,她倒抽了一口气,略显狼狈地低下头,握着水瓶的指尖微微拧着,原本捏在另一只手里的瓶盖掉到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球鞋边。
谢时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她的鞋面上有一块灰扑扑的印子,应是不小心被人踩到留下的,在崭新的白色中尤其醒目。
怎么会被人踩到了呢?是路上人太多么,还是没留心被撞到了?无关紧要的猜测在脑海里打起了转,随之而来的是一点莫名的冲动,想蹲下身去,把那点污迹擦拭干净,只是念头才起,心中名为警惕的弦便骤然绷紧,她飞快地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想掩饰那一瞬的恍惚,而就在这时,一道被她遗忘许久的声音插了进来。
“时颐,这谁啊,你朋友吗?”同伴把车退到了她们附近,见到程攸宁,以为谢时颐偶遇了朋友,便热情地发出邀请,“要不索性一起呗。”说着还炫耀似的按了一下喇叭。
谢时颐回头,还没来得及搭腔,就在余光中瞥见影子一晃,程攸宁飞快地拾起地上的瓶盖,随即一把抓起放在长椅上的背包背过身去,俨然是要走的架势。
没来由的恐慌在胸腔炸裂,她想也不想就一把抓住程攸宁的手腕,握得死死的,接着丢下一句:“我有事,不去了。”就拉着程攸宁往回走,甚至没去看一眼车里等着她的人。
在以后的几年里,她时不时会思考,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是否还会抓住那只即将飞走的蝴蝶。
即便那些美好都只是昙花一现,即便理智无数次告诉她那只是一段岔路,可她最终还是不忍说出情理之中的答案,只能故作无所谓地心道:这世上没有如果。
而当下,掌心传来的抗拒如此明显,她想程攸宁应是真心想离开的,起初没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跟着走了一段,反应过来后,就拧身钉在原地不肯动了,也不说话,嘴巴抿得紧紧的,只铆足了劲想甩开她。
谢时颐确信,只消她一松手,那个好似自梦中走出来的女孩就会像烟一般,在风中散得无影无踪,于是她愈发不管不顾地收拢五指,近乎蛮横地拽着程攸宁往前,任凭对方在她手中横冲直撞,哪怕把人带得趔趄都不肯松手。
事后想起,她毫不犹豫地将当时的状态称为失了智,可在当时,她彻底将体面和礼貌抛到了脑后,若不是大雨将至路上没人,少不得惹来一群人围观。
就在僵持之时,忽地一道闪电撕破云霄,惊雷在头顶炸响,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程攸宁,她下意识往谢时颐那挪了一步,似乎是想找个掩体躲起来,没被抓着的另一只手也搭到了谢时颐胳膊上,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目光则紧张地扫视起四周,等确认那道闪电并非劈到脚边,身体才稍微舒展了些。
接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快贴到谢时颐身上了,连忙收回了那只手,可铆着的劲被那雷声打散了,一时半会再难鼓起来,她不好继续挣扎,脚尖拧了又拧,半晌终于开口:“你先放手。”声音闷闷的,见谢时颐没反应,又嘀咕道:“抓疼我了……”
谢时颐低头一看,见程攸宁白皙的手腕竟已被她捏出了红印,顿时一惊,当即张开手,可转念一想有点不太放心,还是怕程攸宁跑了,便又握了回去,只是不再那么用力,而是松松地圈住,接着便小心翼翼提议:“快下雨了,先去我家?”她都不敢太大声,怕一不小心又惊扰了对方。
程攸宁低着头仍旧一声不吭,谢时颐试探地拉了一把,见她不再抗拒,不禁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便继续往回走,边走边问:“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她更想问:你是来找我的吗?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换了个折中的问法。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程攸宁开口,她不知道程攸宁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也不急着追问,就这么默契地一言不发往前走,等进了住宅区大门,又拐了两个弯,彻底把外面的景象甩到身后,程攸宁才终于开了口。
“他是谁?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细细的嗓音混在闷雷的余音里,若不是离得近,她几乎要听不清。
“他?”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这停顿的功夫,程攸宁忽地把手抽了回去,她掌心一空,心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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