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岁苦笑两声，抿唇说，“这么说来，女娲也好，上帝也罢，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族人。”

“算是吧。”桑晚知道听到这些肯定不怎么好受，故意轻笑一声逗她，“是不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神’？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并不是你们所以为的样子。”

说完还调皮地耸耸眉，像是想逗她放松点情绪。

许初岁并没有被她轻松的语调和俏皮的样子感染，反而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

“你说你抵达地球的时候，正好是人类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时期。这么说，是你们创造了亚特兰蒂斯，并且摧毁了之前的文明？”

她的情绪有明显浮动，桑晚立刻解释，“我之前就说过，人类躯体实验稳定后，各大星球就分开各自实验。亚特兰蒂斯之前的文明我不清楚是谁创建的，只有根达亚文明，我们推测，可能是幽瑟星人创造的，当时我们普旦尔优化出的人类还没进入群体文明阶段”

“根达亚？”

“对。传说中能通神的古文明，也是第一批拥有精神力的人类。”桑晚顿了顿，神色稍显凝重，“根据资料来看，因为当初基因编码时过于注重精神力，没有优化好其他基因，导致身体出现严重缺陷。根达亚女性怀孕后，必须注射特定的抑制剂才能顺利生产，否则胎儿会在子宫中因精神力波动而死亡。”

“所以才有‘子宫能通神’，与神沟通后才能生产的传说。”

她稍稍偏头，继续道：“而男性，情况更严重。他们的大脑使用率被限制，松果体又过度发育，使用精神力时身体无法负荷这些庞大的能量，会出现自爆或其他不可控现象。最后，只能销毁那一整批实验体。”

许初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旦实验体不符合你们的要求，就销毁是吗？你们怎么能这样”

“初岁，他们只是实验体，不需要”

接下来‘怜悯’两个字被桑晚硬生生咽了下去，许初岁也是实验体，她不能这样说。

叹了口气，她换了种说法，“不销毁他们也会自我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基因缺陷，他们的寿命本来就不长，不注射抑制剂就没办法生育后代，结果都是一样的。反而因为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之后优化基因时我们限制了松果体的开发，再优化出来的人类在生命体征这方面趋近完美。”

“趋近完美？”许初岁冷笑了一声，“结果呢？你们还不是毁掉了亚特兰蒂斯。”

根据桑晚所说的，不同的文明是不同星球的实验结果，那么亚特兰蒂斯就应该是普旦尔的实验杰作，最终还不是忽然消失了。

“这”桑晚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了一会儿她言简意赅的说，“亚特兰蒂斯不是我们毁灭的。亚特兰蒂斯人确实还存在一些基因问题，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需要毁灭所有人来重新构建人类体系。”

许初岁本来料定了的答案有了变数，她迷茫的看着桑晚，半天都没问出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桑晚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反正不是我们销毁的亚特兰蒂斯，是更高阶的文明，是我们都还无法探知的生物。总之，当时我也无能为力。”

许初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其实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人类不过是被创造出来的实验品，是可以被随意摧毁、根本不被珍视的生命体。

那种冰冷到骨子里的荒谬感，在她心里缓缓蔓延开来。

情绪瞬间跌入谷底，如同被剥去保护层的心脏暴露在寒风中。

桑晚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低声道：“我想你也该累了，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带你四处走走。”

许初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确实需要独处。

她以为现在已经能快速接受所有事物，但这些讯息还是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需要独自消化。

桑晚离开后，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

她来来回回踱步，徘徊了好久，最后站在窗边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风景，把刚刚听到的东西逐一理顺消化得差不多，天色已经渐暗。

来时的路上她就已经知道，普旦尔的一天约等于地球上的六十五个小时，与她当前的作息时间几乎一致。

自从和沉措做爱之后，她的身体在慢慢改变，精神非常好，清醒的时间很多，睡觉的时间却很少。

更奇妙的是，她最近还发现，自己的视网膜似乎也在发生变化。

有些时候，竟然能分辨出某些物体是否携带能量。

那些带有能量的物体周围，会浮动着极其细小的粒子，仿佛在微光中游动的尘埃。只要她仔细集中注意力专注去看，就能清晰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