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6 / 27)
“不必,不必!”赵太监慌忙摇手,“不必给我看。有这些案子,就让卫虎留下好了。我告辞了。”说着,伸手便来取镇守太监的那件公文。
“慢来!”刘天鸣看出破绽,一手按住公文,“这是给我的公事。何清,收文挂号,摘由呈阅。”
“喳!”何清手快,一抽便把那道公文抽到了手。
赵太监的神气越发尴尬,竟有些手足无措似的。何清明白,这道公文多半出于伪造,镇守太监也未见得有派他来提卫虎的命令。只手遮天,胆大妄为,若是闹出来了,这姓赵的吃不了还兜着走呢!
但是,这又何必?太监十有八九是小人,逼急了会像毒蛇、疯狗般反噬。得饶人处且饶人,因而他向刘天鸣使个眼色,躬身说道:“大人,或者赵公公得了镇守公公的指示,如果不能把人提回去,便无须投文。公事是否可让赵公公抽回,请大人思量。”
“也罢!”刘天鸣慨然挥一挥手,“你就抽了回去。只是下次再莫为镇守找这些麻烦。切记,不然公事公办,我要当面跟镇守去谈一谈。”
这是很明显地指出赵太监伪造文书,他诺诺连声地答道:“刘大人说得是。”接着还请了个安道谢。
就这样前倨后恭地,赵太监搞了个灰头土脸,黯然而去。刘天鸣觉得这十分痛快,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清却不敢像刘天鸣那样乐观。干他这一行,全靠机警,时时刻刻防着人做坏事,而像赵太监这样的人,更要当心。此时心念一动,来不及跟刘天鸣细说,告个罪匆匆退出,追着赵太监的影子,先高喊一声:“赵公公!”
愤怒不息的赵太监,正在暗暗地咬牙,盘算着如何才能翻今天的本,听得这一喊,回头见是何清,心里越发恼怒——刚才受的那场气,都由他身上而来!心想一时拿刘天鸣无可奈何,一个小小的书办,如果也应付不上来,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他站住脚,板着铁青的脸,斜睨着何清,冷冷地问道:“你是叫我?”
“是!”何清恭恭敬敬地先请一个安,赔笑说道,“有句话想请问公公。”
“你配跟我说话?哼!”赵太监跺一跺脚,掉头就走。
何清没有想到,他竟这样当面开消!愣了一下,赶紧又追了上去,这下是抓住了他的衣服喊:“赵公公!”
“放手!”赵太监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想问赵公公住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太监把手指到他脸上,“你也来干涉我的行动?混账,你是什么东西!”
赵太监越骂越气,把在刘天鸣那里招来的不快,都发泄在何清身上,顿足咆哮,唾沫横飞,溅得何清一脸。
这时就看出何清的修养功夫来了,尽管已有好些人围了拢来看热闹,他依然不动声色,一面举起衣袖,擦一擦脸上的唾沫星子,一面解劝似的说:“赵公公不必动气,有话好说。”
太监大多是越扶越醉的脾气,而且有些“人来疯”,一见人多,格外大发“雌威”。“谁要跟你说话!”赵太监使劲一掌,打开了何清的手,“你不配,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好大的胆子,哼!”
这一下,旁观者不平了,不过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却要“拔刀相助”,这个人就是杨大壮。
“嗨!”他站出身来,指着太监说,“你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关你什么事?”赵太监把眼一瞪,“要你多嘴!”
“天下人管天下事!”杨大壮将胸一挺,“我看不惯!”
“看不惯给我滚远些!”
杨大壮看他不可理喻,一时忍不住,出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如果打着赵太监,事情便闹大了,幸亏何清早有防备,等杨大壮拳头刚伸出来,他用手一托,把杨大壮的拳头托得偏了过去。
“反了,反了,”赵太监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你竟敢动手打人,你晓得你打的什么人?”
“哼!谁晓得你是什么人?你不讲理,我就要打。”
“你敢!”赵太监停了一下,突然一跺足,“好!这件事不能算完,且等回南京再说。”
杨大壮还要动手,斜刺里冲过来两人,拉着他就走,两个人是林鼎和李壮图。
“赵公公,”何清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没有处置好,无端又生纠纷,所以态度上越发谦恭了,请个安说,“你老人家息怒,我原是请问赵公公憩在何处,好陪了回去,总怪我言语不清楚,才惹出这一场是非。千万看小的面上,不必计较。”
赵太监只为态度太横,惹出老大的没趣,前车之失,鉴在眼前,不敢对何清再乱发脾气,但也不便前倨后恭,只是一迭连声,悻悻然地说:“好,好,不必你费心!我哪里也不住,这就上车回南京。”
果真如此就太好了!何清就是怕卫虎听说赵太监所谋不成,可能会将尚方宝剑托他携出宿迁,因而要问赵太监的住处,好作监视。既然马上要走,那就省事多了。
“那么请问赵公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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