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4 / 42)
,而刘天鸣丝毫不以为忤,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他问,“我所不解者,马县令清慎廉明,既知朱青荷并非逆伦要犯,亦知她落入酷吏之手,结果不堪设想,又何忍将朱青荷交出去?”
“大人这话责备得是,不过,其中实有不得已的缘故——”
于是,鲁一帆将如何带赵士龙去见马昭贤;马昭贤如何峻拒交人;赵士龙如何出言威胁;而他——鲁一帆如何发觉事态严重。
“赵巡检的话很厉害,他说朱青荷有她夫婿具呈指控,而在睢宁县所供,不过是片面之词。睢宁把她当作原告,并不收监,万一出了岔子,或是自尽,或是有了其他意外,请问睢宁县可担得起这个责任?”鲁一帆一口气说到这里,略显踌躇,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当时我心里在想,卫虎结交江洋大盗,无人不知,现在听赵巡检的口气,大有派人暗算朱青荷的意思,一则灭口,再则嫁罪于睢宁县,这样一来误人误己,万万不可。所以我劝本县正堂,将朱青荷交回宿迁。”
“是一帆兄你送回来的?”
“是!”鲁一帆答说,“除了人,还有全部案卷。”
“此外呢?马县令想来总还有话,要请你转告张华山?”
“是!本县正堂告诉我说:‘你见了张县令,把话交代明白,人是移给他了,全案要另行申详上台。’又说:‘话不妨说厉害些,让他知道一手遮不尽天下耳目。’”
“那么,这些话,你跟张华山说了没有呢?”
“自然说了,我很劝了他一番。劝他不可一意孤行,更不可受人蒙蔽。”
“他怎么说?”
“没有说什么,苦笑而已!”
鲁一帆作证,到此告一段落。刘天鸣拱拱手表示道谢,然后起身相送。虽未送到檐前,但在鲁一帆已觉得面子十足,意气扬扬地回睢宁复命去了。
这里刘天鸣重新升堂,一声“带卫虎”,堂下顿时起了骚动。林鼎、李壮图、何清三人,相当紧张,怕人群中有卫虎的死党埋伏着,乘机闹事,搞得秩序大乱,什么意外都可发生,所以如临大敌,格外戒备,指挥皂隶差役,尽量将听审的人往后压,空出极宽的通路,容铁索锒铛的卫虎上堂。
“卫虎!”刘天鸣问道,“你知罪不知罪?”
“小人不知犯了什么罪。”
“哼!”刘天鸣冷笑,“今日之下,你还敢狡赖。莫非本院所传人证,所说的种种情形,都是子虚乌有之事,齐了心要诬害你卫虎不成?”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卫虎答说,“小人听说大人传朱青荷来问过,说到过小人的家,就是在大人坐堂的这个厅上下的花轿。这倒是闻所未闻的新闻,请大人传朱青荷与小人对质,便知真相。”
如果传朱青荷与卫虎来对质,确是揭露真相最好的办法。以朱青荷之冷静灵敏,对质时在口舌上亦不会输于卫虎。可是,这样做法,对朱青荷是一种屈辱,更要顾虑到卫虎辩不过时,索性糟蹋青荷,说是已如何如何破了她的身子。那一来,青荷的名节无端被污,要洗刷都难了!
一想到此,断然拒绝,“何用对质?朱青荷已说得明明白白!只看你如何解释?”刘天鸣喊道,“何清,你把朱青荷的证词念给他听。”
证词很长,等何清念完,卫虎知道死定了。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拖到赵士龙“搬兵”来救。主意打定,他朝上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像在梦里一样,完全记不得这回事!”
“完全记不得?”刘天鸣问道,“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这件事?”
“小人娶来的是一乘空花轿。当初举了王狗子做证人,不想让大人一顿板子,当堂打死,变成死无对证了。”
这几句话,把刘天鸣气得只是咬牙。他意思中竟似刘天鸣是有意打死王狗子,灭了他这个有利证人的口。用心之毒,饰词之奸,真该千刀万剐!
一念未毕,旋即自责,何可如此动意气?定定神,把口气平下来,方始问道:“想你那天的贺客,总不止王狗子一个,你倒再举个证人看!”
“贺客虽有,赌钱的赌钱,聊天的聊天,空花轿不见得人人看得见。小人只记得王狗子在身边,还说了句:‘人呢?’此外,不知道哪个看见了空花轿,不敢瞎说。”
说罢两眼上翻,人跪得比刘天鸣低,视线却比刘天鸣高,大有藐视之意。连孙老师都大为不平了,便俯一俯身子说道:“大人何不传监视朱青荷的人来问?”
这一点刘天鸣自然也会想到,而且可传来作证的人,不止一个。原是想抽丝剥茧般,一步一步问,现在空花轿一事既然不着边际,则照孙老师的话做也不错。
于是,他点一点头,提高了声音说:“带张瘸子!”
“是!”何清趋前两步,一面向刘天鸣使眼色,一面问道,“是不是对质?”
刘天鸣一时不明他话中用意,但看到他眼色,便不即回答,凝神一想,顿时了然。他这一问的用意是,如果不是对质,不妨先把卫虎押下去,因为有他在场,张瘸子心存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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