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4 / 42)
然则适才见召,座师似乎还不知情?”
孙老师点头道:“是的,不仅小弟不知情,刘巡按也不知情,但是小弟可以保证,他的目的倒是与兄弟不谋而合,需要借重湘老。”
王湘和沉吟道:“座师的廉风亮节,兄弟一向是十分钦佩的,座师也跟兄弟一样,从不趋炎附势,虽然听说来到此地查案的巡按御史刘天鸣是座师的同榜,但是座师想不会去夤缘趋附的吧?”
这一来孙老师倒感到难以开口了,半晌后才道:“湘老是斯文前辈,与小弟相知亦非一日。小弟的为人心性,湘老既有所知,小弟就不必自己说什么。”
王湘和一听倒是连连地道歉:“是!是!兄弟失言,兄弟失言,兄弟只是觉得刘御史的护卫冒了座师之名前来相邀,使兄弟深为诧异,所以才诸多冒犯!”
孙老师叹了口气:“湘老,李壮图来邀湘老为的什么,小弟不知道,但小弟却是来邀湘老明天为地方上的士子出个头的!”
听口气,王湘和对李壮图冒名相邀的事已深感不满,连带对刘天鸣也有了点误会,所以他把重点放在本地的士林上。
这一说果然引起了王湘和的重视,连忙问道:“座师,本地出了什么大事?”
孙老师不敢再兜圈子了,直率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就等着看他的反应。
良久后,王湘和才算冒出了一句话:“从一般人的口碑中听来,这刘天鸣还算是个肯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
等到了这句话,孙老师总算舒了一口气,连忙道:“是的,小弟与刘天鸣在未仕前就已相识,深知他的为人,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不然的话,小弟也不会不避嫌地为他奔走呼请了!”
王湘和轻叹了一口气:“像这种官场中的事,你我本应该不加置理的!”
孙老师毫不气馁地道:“是的!但是这件事不同,第一,刘天鸣是为了朱青荷刺杀夫翁的案子而翻出卫虎的劣迹,卫虎却又是本地的大恶吏,这是为我们地方除害。”
王湘和笑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只是为民牧的本分而已!”
这老头儿脾气耿介果然不错,任何事他都分得清清楚楚!孙老师苦笑道:“话诚不错!不过刘天鸣也是因而获罪权贵而陷致困境,他表示不避斧钺,宁可事后因为获罪断首,也要先除了卫虎,以免奸人得逞,正义不张!”
王湘和只点点头道:“好官,此人能够如此,的确是难得!”
口气仍是没有松,孙老师只得道:“朱青荷的夫家与母家俱是本县斯文士绅,湘老为斯文领袖,小弟为学中座师,在情在理,我们都无法置身事外!”
王湘和有点动容了。孙老师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加重语气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弟想到了一句话,是文天祥衣带偈的最后一段: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如果我们不闻不问,而只听奸小得逞,正义消沉,而今而后,我们是否能够对子孙、对百姓、对天下的读书人无愧呢?”
最后的这一席话,使得王湘和悚然动容,避席而起,迎头一揖,肃容道:“兄弟愚昧!以为洁身自爱,远尘俗即为自守之道,却忽略了斯文一辈的责任了。座师教训极是,明日兄弟一定赴召,而且兄弟现在就与座师一起出去,分头邀集人来。座师可以把那些无深交的人都交给兄弟,明天准把他们都约到了!”
孙老师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气,对王湘和倒是更增了一番钦敬,因为他不失为一个性情中人。在大道理之前,义无反顾,表现出书生的凛然气节!因此连忙拱手道:“湘老肯如此鼎力相助,小弟十分感激,小弟也正怕时间仓促,来不及去通知,而且有些人较难说话,能得湘老前去,想必再无问题了,只是有一点,此事究竟要担些干系……”
王湘和笑笑说:“座师放心,兄弟也有分寸的,非吾道中人,兄弟也不会前去的!”
一句话就够了,于是两个人又拟定了一个名单,决定了分配的人名。孙老师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又匆匆地走了。
来到第二家,是位退致的翰林吴月衡,才知道已经被李壮图先一脚邀走了。
因为在王湘和那儿心中已经有个底子,所以知道李壮图把人接去明伦堂了。
那是县学所在地,明伦大堂,是祀祭至圣先师以及县中士子有重要事情集会的地方。
其实一县的士子,也不会有什么太重大的事情的,至多像要重修孔庙,或是两造士人发生争执,闹上公庭,于斯文颜面有关,多半就在明伦堂公开辩论,邀请友好同人与会,最后请座师加以仲裁。
孙老师虽然不知道李壮图是为了什么要邀请大家去,想来总是与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心下微有不快,觉得事情本无不可,但至少应该知会自己一声。
转而一想,则又感到李壮图毕竟年纪轻,头脑灵活,自己一直跟刘天鸣谈过后,才能决定要如何办,李壮图却早已想到了,而且他把人约到明伦堂,自己就住在学馆中,可能已经去过了,只是自己没回去而已。想到这里,他心中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