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8 / 14)
来,在室中蹀躞着。他再一次研究进取的大方略,究竟是硬拼,还是斗智?为了加强虬髯客在李密那里的发言地位和影响力量,如果能以一场硬仗,打下潼关,即使牺牲惨重,在洛口那里可以取得补偿,算来还不失为中策。
那么,潼关是不是硬拼拼得下来的呢?
主客异势,强弱悬殊,这场硬仗的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但有一点,李靖是有把握的,他一定可以打一场出色的仗,把部下的力量发挥至顶点。同时,他也准备战死沙场,来报答虬髯客的知遇。
这样打算停当了,他站住脚,慨然说道:“三哥,我尽力而为。从今天起就开始计划部署,早则十天,迟则半月,领兵出发。”
“怎么?”虬髯客和张出尘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因为他们不知道李靖何以改变了智取的主意。
“作战没有万全之道。”李靖激昂地解释,“战史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先例不胜列举,潼关虽说易守难攻,但自古以来,并无千年不坏的金汤,事在人为,只有怀必死之心,才可以死中求活,杀出一条生路。”
虬髯客动容了!他了解李靖是为了急于替他打开困境,才有这样拼死的决心,其情可感,但其事并不足取。
于是,他看了张出尘一眼,意思是招呼她一起来打消李靖的原议。而她却误会了!
“三哥!”她觉得需要表示明确的态度,“我支持药师的计划!”
“不,不!”虬髯客大为不安,“药师的计划,完全要不得。”
“不然……”
“你听我说……”
“我志已决……”
“你先让我说完。”
李靖和虬髯客,抢着要说话,终于还是张出尘说了句:“你就让三哥先说。”李靖才住了口。
“药师,你一向是最冷静的,何以此刻失之于如此操切?”虬髯客以长兄的口吻,微带责备地说,“洛阳不下,任何硬攻的手段,皆不可行——就算有稳取潼关的把握也不行!药师,你难道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俗语都记不得了?这里是根本重地,等你倾师而出,洛阳以轻骑袭我,垂手可得。那时你顾此失彼、进退失据,岂不是轻轻毁了我一生心血!”
李靖精研兵法,自然也深明这层道理,只由于“士为知己者死”的一念,考虑不免轻率。此时在虬髯客以全局安危相责之下,红了脸,嗫嚅着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在虬髯客,既然已把话说开了头,便索性要说个清楚:“咱们的处境,难在三面作战:一面洛阳,一面潼关,还有一面是太原。潼关既已成了太原的囊中之物,那么任何人攻潼关,即是间接与太原为敌,你不怕太原报复?而况,咱们这里的底细,李世民了如指掌,如果轻举妄动,授人以隙,那是太危险了。”
李靖最了解李世民,从不放弃为他解释的机会,所以立刻就说:“李世民绝不会乘人之危的。”
“但是刘文静不可不防。”虬髯客停了一下,作了个结论,“总之,潼关只可智取。你尽力去做,做到哪里算哪里。另一方面,我等伤势稍微好一点,仍旧回洛阳去,也要作一番最后的努力。”
李靖接受了虬髯客的指示,内心愈感到责任的沉重,因为照现在看,李密已不可恃,虬髯客唯一主要的助手,只有他了。他在想,虬髯客虽说“做到哪里算哪里”,实际上很希望他能早日拿下潼关。基于这个了解,他决定亲自到潼关去看看动静。
但这个主意刚一提出来,便遭到张出尘的强烈反对。“你别忘了!杨素正画图在捉拿你。”她说,“而潼关在杨素的势力范围之内。”
“危险当然有的。不过王长谐也算是朋友,总可以讲点情面的。”
“哼!”张出尘冷笑道,“王长谐已经跟太原通了款曲,拿住你,正好把你往杨素那里一送,借刀杀人,替李世民立功。”
李靖忽然心中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但那像暗夜中电光一闪,来不及看清楚什么,便已复归于漆黑一片,印象飘忽,再也捕捉不住。
“药师!”张出尘又神情严肃地说,“三哥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一定得谋定而后动——否则,有了万一的失闪,这,这……”
她的眼中微闪泪光。夫妇的恩爱关切,出以庄重的规诫,这在性格坚毅冷静的李靖,是完全能够体会的。他一把揽住她的肩,用紧紧的拥抱,充分表示了他接受劝告的意思。
“药师,”张出尘偎依着在他耳边说,“你一定要帮三哥!”
“这还用你说?”李靖喟然轻叹,“唉,我当初没有能坚持,是我的错。”
“什么事没有能坚持?”
“跟李世民合作啊!”李靖松开手,用脚尖在地上虚画河洛的形势,“如果跟太原合作,李密由东往西,太原出兵晋南渡河夹击,我提三千精兵东向奇袭,洛阳三面受敌,越王非开城出降不可。”
张出尘默然。她是有私心的,只望虬髯客称皇称帝,为国中国事的真宰相。她自己呢,当然是“长公主”的身份,阿兄天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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