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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8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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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曹彬与诸将出征以前,面谒皇帝辞行,皇帝对进取方略,曾作过一番明确的指示。

“潘美与杨业行军要快,直趋云、朔,但行动要隐秘。曹彬将兵十万,不妨大张旗鼓,声言必取幽州。缓缓行去,以持重为上,不准贪功轻进。这一来,契丹必以大兵救幽燕,对山后各州,就顾不到了。”

此是声东击西之计,曹彬的任务就在诱敌深入,掩护潘美与杨业以精兵袭取太行山后的寰、朔、应、云各州。但是曹彬的部下,却不明白皇帝的深意,尤其是先锋李继隆,轻骑疾进,所向克敌。捷报到京,皇帝总不免疑虑,觉得曹彬这一路进兵太快,违反了他的持重的训诫,不能达成诱敌的目的。

及至兵到涿州,与耶律休哥快将形成短兵相接之势,如果鼓勇直前,一举而下,自然也是好事。然而曹彬的部队却无力前进了。

这主要的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耶律休哥的人马不多,只能坚守待援。他白天不敢出战,只是虚张声势,到了晚上,派出轻骑,四处骚扰,遇见人单势孤在巡逻的宋军,估量吃得掉的,毫不客气地下手,神出鬼没,对宋军的士气颇有影响。而最狠的一着是伏兵林莽之间,绝宋军的粮道。这样十天下来,曹彬军粮不继,无法再留在涿州,沿白沟河退到涿州以南的雄县,等待粮食。

皇帝得报,大为困惑,哪有敌军在前,不作坚守之计,而退师待粮的?因而飞骑传旨,命曹彬赶紧再沿白沟河南下,与米信一路取得联络,等潘美与杨业扫平山后各州,再会合田重进,一起攻取幽州。

但是,曹彬的部下,眼见潘美与田重进接二连三地打胜仗,自觉握重兵而不能有所作为,是奇耻大辱,因而谋议纷起,这个也要进攻,那个也要进攻。曹彬与米信商议,怕压抑太甚,会激起兵变,决定再度进兵涿州。

这一次进兵,大家带的都是干粮,到了有井、有河的地方,席地而坐,就水进食。而耶律休哥,派出不少小部队,十二个一群,专趁宋军进食的时候来骚扰。这对宋军构成了极大的困扰。自救不暇,疾于奔命,加以天热缺水,士兵苦不堪言,从雄县走了四天,才到涿州,已经搞得人饥马乏,困顿不堪,什么雄心壮志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相反,契丹的战斗力却增强了,萧太后与她的儿子文殊奴,亲统大军南下应援,自幽州西南行,渡过桑干河,已到涿州东北的驼罗口。曹彬与米信自知不敌,只好去而复回,向西南撤退。

哪知耶律休哥却不放过他们。萧太后所统的大军是正兵,耶律休哥所带的便是奇兵。奇正相生,一明一暗,耶律休哥暗中追了下来,追到涿州西南四十里,拒马河以北的岐沟关,一仗大胜。曹彬与米信已经无法部勒各营,只有连夜渡过拒马河,打算到易州安了营再说。

渡河之时,耶律休哥自然乘胜追杀,宋军在拒马河中溺死的,不计其数。到了第二天日出,整顿残兵败将,就在河边休息,一面派出兵去,到邻近村落收集了一些米粮食器,埋锅造饭。吃到一半,得到警报,说耶律休哥已在下游渡河而南,即将杀到。宋军一惊而溃,不复成军。耶律休哥的精骑,果然风驰电掣而来,宋军再次大败,弃甲如山,遗尸塞河,等于全军覆没。

接着萧太后也渡过拒马河,商议进止。耶律休哥主张乘胜南下,尽取河北之地,与大宋以黄河为界。萧太后忖度国力,自觉还吞不下这一大片地方,不肯听从,领兵回燕。论功行赏,耶律休哥居首,封为“宋国王”。

经此巨创,大宋皇帝重新做了一番持久的部署:以田重进屯兵清苑以西的定州;潘美回镇代州;将云、应、朔、寰四州的官吏百姓,迁移到河东、关中一带,以为坚壁清野之计。这个护送四州吏民内迁的任务,即由杨业担任。

其时契丹萧太后卷土重来,要想打一场歼灭战。前敌大将是耶律斜轸,率精兵十万想追击护送四州吏民西行的宋军,结果在涿鹿附近,遇见贺怀浦的儿子贺全图。一场厮杀,宋军不敌,往南败退。南面就是小五台山,峰峦阻隔,无法再退,为契丹杀伤数万人之多,而贺全图总算逃得了一条活命。

于是耶律斜轸回师转攻蔚州。这是个有名富庶的地方,不能不救。救蔚州的是潘美与贺全图,出飞狐口,向北进兵。

飞狐口是河东重险,其地两崖峭立,一线微通,迤逦百有余里,成为山后九州的噤喉。但是,此地易守难攻,或者可以作为一条急行军的捷径,却不宜于出击,尤其是敌方有备的情况下,出飞狐口攻击,弃险就危,本身虎落平阳,敌人可以守株待兔。所以潘美回救蔚州之役,为耶律斜轸所伏击,不支而退。

这一下,不但蔚州失陷,而且在它西面的浑源及应州亦大为震动,守将都弃城而走。于是耶律斜轸乘胜沿桑干河北岸西进,攻克了应州东南的寰州,打算截断杨业的去路。

杨业的负荷甚重,云、应、寰、朔四州吏民内迁的护送之责,都落在他肩上。此时正由他的长子延玉协助,率领精兵在应州以东、云州以南、朔州以西的地区,居中指挥掩护。现在眼看耶律斜轸攻占了寰州,如果向西越过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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