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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9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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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直扑朔州,则四州的吏民如入袋底,而从东面的蔚州到西面的朔州这一个袋口,尽为契丹所封锁,百万吏民尽成俎上之肉,这后果太严重了。

于是,杨业与潘美及两护军商议——两个护军一个叫王侁,本职是蔚州刺史;一个叫刘文裕,原是顺州团练使。王侁为人刚愎自用,而且一向嫉妒杨业的威名战功,加以蔚州失守,自觉面上无光,所以情绪更不好了。

杨业精于韬略,熟于地形,估量敌我之势,提出了一个极好的撤退计划。当时的情势是寰、应两州的吏民,已经随军集中,而北面云州、西面朔州的吏民却正在待命。所以当前的课题,就是如何在强敌压迫之下,将分散的四州百万吏民,迅速而安全地内撤?

撤退的地点,杨业已经选定,是在朔州西南七十里的翠峰山下,这座山东面连着石碣谷,绵延二百余里,其中地势平坦,可容数十万人暂时躲避。

石碣谷的北面连接大石口,在应州以南三十里。杨业的计划是一方面调集在代州的后备部队,往应州增援,一面让云州的吏民南下,这时在寰州的耶律斜轸必定向西进攻,而云州吏民与代州部队联成南北一线,为西面造成一道屏障,正好让朔州吏民趁这一段安全的时期,由翠峰山避入石碣谷。

在应州,只要能将耶律斜轸挡一挡,则云州部队及随军的吏民,就可以由大石口进石碣谷,谷口用一千人以强弓硬弩护守,另外派遣精锐骑兵,往来联络、策应、游击。这一来,四州百万吏民就都可以保全了。

听罢这番计划,潘美还未表示态度,王侁却已抢着开口。

“手下有数万精兵在,何必如此胆小怕事?”王侁信口说道,“应该一路杀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堂堂皇皇进雁门关!”

“是的。”刘文裕附和其议,“应该好好打一仗。”

“不行!”杨业断然决然地答道,“这是必败之势。”

“怎么?”王侁嘴角挂着邪毒的冷笑,“你不是号称‘无敌’吗?如今看到敌人连连进逼,不肯接敌,莫非另有打算?”

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是隐然指责杨业有异心。降将受此诬指,很难洗刷,杨业为了表明心迹,愤然答道:“我不是怕死。因为时有未利,徒然牺牲士兵,不能立功,何苦做这样的傻事?现在你这样说,我就拼一拼,让大家看看,我是不是怕死的人?”

杨业一怒回营,想想自己这样子忠心耿耿,仍旧要遭人的猜忌逼迫,不由得凄然下泪。杨延玉眼见老父受人欺侮,心如刀绞,愤愤不平。然而他亦深知他父亲的性情,言出如山,决无更改,既然已放下诺言,要与耶律斜轸拼一拼,就只有想办法拼出个道理来。

父子俩盘算来盘算去,只有一条诱敌之计,可以败中取胜。然而胜是国家胜,他们父子俩却多半要牺牲了。

“如果我死则国生,自然要为国捐躯。”杨业吩咐延玉传令,“明日正午出兵!”

第二天正午出兵之前,特地请了潘美来,有话交代,其实也就是诀别。因此,杨业的容颜惨淡,使得潘美亦大为伤感。但他实在亦希望杨家父子能打一个胜仗,好振作士气民心,所以只有将心肠硬了起来,听其自然。

“此行对我一定不利!”杨业一开口就是绝望地表示,然而也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太原降将,当年自以为必死无疑,官家不杀,反而重用,感恩图报,总想立尺寸之功,报答知遇,所以用兵一直慎重。诸公说我怯敌,我就只好先死在敌人手里了。不过,我亦不能白死,拿我父子的性命,为诸公换一场大功。此刻出兵,入夜突袭,明天我把敌人引进来,引到陈家谷口,就是反败为胜的时候。请诸公在谷口埋伏弓箭手,分左右翼夹击,可以叫他片甲不回。切记,切记!”

说完上马,领着他的百战劲卒,浩浩荡荡地向东而去。潘美与王侁亦就连夜调兵,在朔州以南的陈家谷口,布下阵势,准备大大地立一场功劳。

其时耶律斜轸的锐气正盛的部队,已经迫近应州,他所忌惮的,也就是杨业,因而所派出去的谍探,亦最注意杨业的动向,发现“杨”字旌旗,远远从西而来,纷纷赶回后方报告。

于是耶律斜轸召集部下诸将会议,都认为对杨家军列阵打硬仗是件不智的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当时便由耶律斜轸定计,派他的副将、萧太后母家的族人萧挞览设下伏兵,由他自己率领大军迎战。

两军将次相遇,杨业将他的长子延玉唤到马前,遥遥指着东面的山路问道:“你看如何?”

“向来契丹望见爹的帅旗,即令不是急急避开,也总要停下来观望一番,现在看敌人大旗,竟是耶律斜轸自己领兵来抵挡,一路急行,毫无瞻顾,莫非有诈?”

“不错,我也认为必有伏兵在后。不如将计就计,先杀他一阵再说。”杨业嘱咐,“你先去!不可深入。”

“是!”

杨延玉领了将令,带了他亲手训练的两千骑兵,风驰电掣般往前冲去。耶律斜轸略一驻马,将马鞭往回一指。杨延玉因为早已识破计谋,不理他这番做作,横枪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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