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4 / 34)
哥。”
“那当然是十四阿哥!你们大家静一静,”宜妃拭一拭泪,大声说道,“十四阿哥当了皇上了。”
“啊!”大家都且哭且向德妃致礼,德妃却越发哭得伤心,以致场面乱得很厉害,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感情的激烈震荡之中,脑筋比较清醒的,仍只有宜妃,她很用心地细想了一下,觉得眼前的疑问,不但很多,而且很大,必须立刻加以澄清。于是决定向德妃提出一个建议。
“德姊,”她说,“我看必得找切切实实的人来,切切实实地问一问。”
“是啊!可是,谁是切切实实的人?没有到畅春园,又怎么能切切实实地说出究竟来?”
“不有值班的阿哥吗?”宜妃派宫女去问总管太监,“今晚上是哪位阿哥值班?”
答复是十七阿哥胤礼值班。宜妃便跟德妃商量,决定召十七阿哥来说话。
这就破了两个例,第一是深夜开宫门,第二是深夜传召成年的皇子入后宫。第一个例破了还不要紧,而且事实上也已经破了,第二个例在宫中悬为厉禁,所以德妃有些委决不下。
“怕什么?”宜妃说道,“都上了五十岁的人了,还避什么嫌疑?而况,这时候还讲什么嫌疑?”
德妃想想话也不错。不过,她还是很谨慎地,让年轻些的妃嫔避开,方始派太监去宣召十七阿哥胤礼。
过得好一会儿工夫,天都快亮了,仍无确实消息,宜妃越觉可疑,而且有些担心了。
“皇上驾崩这样的大事,何以不来报?德姊,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我也正纳闷。报丧,报丧,应该赶紧来报,好让大家去奔丧。”
宜妃有句话想了又想,终于说了出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德妃惊惶地问,“你说会出什么事?”
“谁知道呢?”
一言未毕,太监在传呼:“十七阿哥到!十七阿哥到!”
一声接一声地越来越近,终于看到胤礼出现在殿门前,恭恭敬敬地朝上磕了一个头,然后肃然垂手,站在门外,静候发落。
“十七阿哥!”德妃问道,“你在外面听见了一些什么?”
“说,说皇上驾崩了!”胤礼回答,脸上有着焦灼不安的神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德妃说,“你得赶紧去打听。”
“是!”胤礼答说,“我想亲自到畅春园去一趟。”
“对!这样最好!你赶紧去吧!”
于是胤礼辞出深宫,随即带领侍卫,上马径奔海淀。一到西直门大街,只见远远来了一队人马,看仪从之盛,便知来者身份尊贵,而且亦可以料定,是由畅春园而来。因此胤礼勒住了马,命侍卫上前问讯。
对方亦是同样的想法,不过派出来接头的是一名护军佐领,马头相并,侍卫问道:“是哪位由园里来?”
“隆大人。”
“噢!十七阿哥在此,就说要打听大事。皇上驾崩了?”
“你看?不都摘了缨子?”
侍卫这才发觉,他暖帽上的红缨已经取消了,便一手将自己的帽子取了下来,一把扯去了红缨,匆匆说道:“请你回去跟隆大人说,十七阿哥请隆大人说话。”说完,转身疾驰而去。
胤礼一看侍卫摘了缨子,心知父皇宾天的哀讯,已经证实,顿时双泪交流,随从中亦有哭声。街上的百姓不知出了什么事,无不惊骇奔走。就这时候,隆科多飞骑而来,滚鞍下马,抱住胤礼的腿便哭。
胤礼亦下了马,望着畅春园的方向,伏地叩首,然后起身问道:“舅舅,是十四阿哥接了皇位?听说御名中有个‘禎’字。”
“音同字不同。皇上亲笔朱谕:传位于四阿哥。”
“四阿哥?”胤礼的双眼睁得好大,眼珠凸出,真有目眦尽裂之慨,然后,像疯了似的,一面喃喃地说,“四阿哥、四阿哥!”一面爬上马背,缰绳一抖,圈回马去,突然间双腿一夹,抛下他的护卫,往东狂奔。
他不到畅春园了,径自回宫去报信。
到得德妃宫中,天色刚明。太监传信进去,德妃急急迎了出来,发现胤礼的脸色苍白,气喘如牛,不觉一惊。
“遇见舅舅隆科多!”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说,接位的不是十四阿哥!皇上亲笔朱谕,传位于四阿哥,真是想不到的事!”
最后这句话,胤礼一说出口,才知是大大的失言。再想到四阿哥的喜怒无常,不觉打了个寒噤,怕自己就在这句话上,已闯下大祸。何以传位于四阿哥就是想不到的事?莫非四阿哥就不配做皇帝?
他还在那里发愣,德妃已忍不住了,大声问说:“十七阿哥,你没弄错吧?”
“没有!绝没有!”
“这奇怪啊!”德妃喃喃地自语着,转身往里,花盆底的鞋子穿了四十年了,忽然有立足不稳之势,差点儿摔倒。
宜妃这时已听得宫女来报,却绝不相信。所以一见德妃,竟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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