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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5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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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特强,见人一面,听人一言,数十年以后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嘉、道年间第一流的督抚。

这样一个人物,可想而知的,曹振镛绝不能跟他共事。道光五年由直隶总督内召,入拜体仁阁大学士,管理刑部,并入军机。道光七年,两江总督琦善兼任漕运总督,运河淤塞,疏浚不得法,引起黄河水灾,筑堤堵黄,运道隔绝,诏斥失机,降调为内阁学士,两江出缺,需要派人接替。

于是宣宗召见军机问道:“两江重任,应该派资深望重、久任封疆的人去,你们看,最适当的是谁?”

曹振镛答说:“以臣看,似以陕甘总督那彦成最适当。”

那彦成的祖父章佳·阿桂,两代名相,那彦成亦是封疆中的佼佼者,但其时回民张格尔作乱,那彦成是平乱的关键人物,所以皇帝立即否定此一建议说:“西口正多事,那彦成何能他调?”

作为首辅的曹振镛不作声了,这便表示,现任督抚中,没有人能如皇帝开列的条件,也等于是暗示皇帝要从在京的大臣中去挑。

皇帝受愚而不觉,想了一下很兴奋地指着蒋攸铦说:“你去!你久历封疆,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当两江总督。”

蒋攸铦自然无从推辞。退出来以后告诉人说:“曹某人明明要把我弄出去,含意不申,让皇帝自己做决定,话一出口就无可更改。当面排挤,可怕极了。”

再一个受暗算的是阮元。他是高宗晚年最赏识的人,文章辞令,两俱佳妙。高宗自谓:“不想我八十岁以后,又得此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阮元以翰詹大考第一,不经“开坊”便升少詹,放出去当山东学政,而且做了衍圣公府的女婿。任满调浙江,又转为巡抚,年纪不过三十岁。

有一次皇帝跟曹振镛谈到阮元少年得意,曹振镛答说:“完全是学问好,读书用功,到老不倦。”

皇帝问:“何以见得,到老不倦?”

“现在云贵总督任内,仍旧天天刻书谈文。”

道光皇帝默然。他跟他的祖父不同,全身没有一根雅骨,最讨厌封疆大吏提倡风雅,认为足以废弛政事。曹振镛这一支冷箭,当然中鹄,即时下令内召。

这是道光十二年冬天的事。阮元奉旨入觐,到京已经开春,垂询了云贵的情形,别无他事。恰这年癸巳会试,使命阮元任总裁。疆臣入觐而派充此差为异数,而阮元在嘉庆四年以户部侍郎与吏部尚书朱珪同至会试,高才朴学之士搜罗殆尽,这一回又得入闱,举子们认为有此衡文巨眼在,不愁埋没,大为兴奋,见此光景,曹振镛心想,如果让他以协办大学士的身份入闱办事,在京广收门生更成威胁,因而又劝皇帝放他回任。

曹振镛平生只做过一件好事,与其家世有关。曹家是安徽歙县人,而扬州的八盐商,一半以上原籍歙县,所以曹家亦有盐引,坐享厚利,家道殷实。曹振镛的父亲叫曹文埴,收藏甚富,精于鉴赏,乾隆廿五年的传胪,照例点庶吉士,散馆授职编修,命值懋勤殿。

懋勤殿在乾清宫西庑,是皇帝的内书房,庋藏的书籍古玩甚多。曹文埴先值懋勤殿,后入南书房,一直是高宗玩古董的“清客”,因而情分不同。乾隆五十六年,翰詹大考,曹振镛名列三等。大考排名,分为四等,一等及二等的前数名,方能升官,二等后列,被文绮之赐,三等前列,无荣无辱,后列则往往降调,四等则必黜罚。高宗以曹振镛为曹文埴之子,认为其才可造,因而由编修提升为侍讲。

及至道光初年,陶澍在两江总督任内,改革盐政,以标代引,试行于淮北,积弊尽去,盐商不复再能坐享其成,都期望曹振镛能保护既得利益,反对改行“票法”。曹振镛很聪明,看皇帝求治之心甚锐,陶澍颇蒙信任,而且籍隶湖南安化的陶澍,有名的“驴子脾气”,曹振镛自觉惹不起他,便扬言道:“哪里有饿死的宰相家?”赞成陶澍的改制。

除此一件好事以外,曹振镛的相业一无足称,但道光十五年正月,以八十一岁高龄病故以后,皇帝降旨:“大学士曹振镛,人品端方,自授军机大臣以来,靖荣正直,历久不渝,凡所陈奏,务得大体。前大学士刘统勋、朱珪于乾隆、嘉庆中,蒙皇祖、皇考鉴其品节,赐谥‘文正’,曹振镛实心任事,外貌讷然,而献替不避嫌怨,朕深倚赖而无人不知。揆诸谥法,足以当‘正’字而无愧,其予谥‘文正’,入祀贤良祠。”

谥名之典,由内阁拟谥,大学士及翰林出身,官至一二品者,第一字用“文”,第二字评其平生行谊,拟三字奏请朱笔圈出,汉人所重在“忠”,旗人所重在“靖”,但有两字,得谥为殊荣。一个是“襄”,非有开疆辟土、安邦定国之功,不能谥“襄”,在道光以前,“文襄”共十一人,类多为大学士,因有那么大的功劳,自然封爵拜相,唯一的例外是治河名臣靳辅,官至总督,亦未入翰林,只以顺治九年由官学生考授国史院编修,承认他的翰林资格,得谥“文襄”。

另一个极难得的是“正”字,谥“襄”的第一字不必一定是“文”,而“正”则非“文”不能谥,同时“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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