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6 / 18)
冤,又不肯说实话,真是混账东西!”
见知县相公真动了气,阎婆十分害怕。但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只好磕着头说:“相公明鉴,不知要老妇人说些什么?”
时文彬想想自己也问得太笼统了些,便这样问道:“张文远可曾在乌龙院歇宿过?”
“有时有的。”
“‘有时’是何时?是宋江不在乌龙院的时候吗?”
“是。”
“宿在何处?在你女儿卧房里?”
阎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又答了声:“是!”
时文彬把桌子一拍,骂道:“你们母女一对,都是混账东西!这还不是苟且之事?倒说人家脏心思,瞎造谣言!不看你是苦主,又是有了几岁年纪的妇人,一定掌你那刁嘴。滚下去!听候捉拿凶手到案,再行传唤。”
阎婆这个钉子碰得鼻青眼肿,不敢再有一句话的申辩,悄悄退到堂下。
时文彬却未退堂,传了那日去拘提宋江的公差来,发下状子说道:“那老婆子说宋江必定藏匿在家的话,倒有些道理。作速再派人去好好搜一搜!”
那公差早就打好了主意,从容答道:“启禀知县相公,宋家庄地方极大,宋江又是会武艺的。差人几个搜捕不过来,须得派遣马、步军团团包围,才捉得住宋江。”
“好!”时文彬点点头说,“朱、雷两都头在哪里?快去喊了来!”
步军都头雷横,马军都头朱仝,奉召上堂,领受的命令是多点人马,务必拿住了宋江。两人回到兵房,略略计议了一番,点了三十名步军、二十名马军,即刻率领出城,直奔宋家庄。
等一到村口,四下对哨,不问可知是为宋江而来,便有庄客慌忙去禀报老主人。宋家是“有其子亦有其父”,告诫家人,千万不可慌张,必定无事。
等朱、雷二人到门,宋太公扶着拄杖迎了出来,神闲气静地问道:“哪阵好风吹得两位都头来?却不知有何见教?”
“太公休怪!上官差遣,身不由己。”雷横问道,“你的大儿子,现在何处?”
“雷都头是说宋江那畜生?”宋太公摇摇头说,“各门各户,并无干涉。前日有公差来问,我已将告开了他籍的执凭文帖,呈到县里。两位都头难道不知?”
“虽然如此,我两个凭书请客,奉命勾人,难凭你说不在庄上!少不得要得罪了,等我们搜一搜看。”
“好,好!搜过了好明心迹。尽管请。”
等宋太公走了开,朱仝与雷横商议,一个把门,一个进去搜查。朱仝谦让,雷横却有立功之意,便带着三十名步军进去搜了。
前前后后搜了一遍,哪里有宋江的影子?雷横气豪而心粗,不免有些疑惑:“莫非宋江真个不在这里?”
“我却不信。”朱仝霍地站起,“雷都头你把住了大门,等我去搜一搜。宋家我比你熟——说不定见我进去一搜,宋江藏不住身,要溜之大吉,前后几道门,千万督促弟兄看好了。”
“你放心,在我手里绝计逃不掉。”
朱仝带着他的部下,到了里面,从客厅到厨房,支配了人数、地点,叮嘱仔细搜查。等把部下都调遣了开去,他一个人却走到东厢的佛堂,轻轻推开了门,移去蒲团,拉开供桌,把活络地板弄开,一拉绳子,下面便有铜铃的响声,旋即走了开来,静静等着。
等不多久,地穴中有人探头出来。他含笑喊一声:“押司哥!”
宋江不防是他,呆得一呆,把双手往后一背,坦然说道:“朱都头,事到如今,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来,来,我成就都头你一番功劳,叫弟兄们来上了绑。只望能开脱了舍下全家,便感恩不尽了!”
朱仝一伸大拇指赞道:“果然是漂亮人物,一身做事一身当,名不虚传。不过,押司哥,你又把我朱仝看成是何等样人?”
宋江原是摸不透他的来意,有心说那几句话,作为试探,此刻听他这一问,心放了一半,却依旧装作不知他的本意,平静地答道:“谁不知都头是最讲义气的好朋友,又何消说得?”
“既然如此,怎又说甚成就我一番功劳的话?”朱仝看一看窗外,走近两步,低声说道,“押司哥,你依旧躲了进去!只等天黑,速速远走高飞。府上宝眷,我自照看。”
“都头!”宋江一揖到地,“如此大恩,叫我将来怎生报答!”
“自己弟兄,休说这种套语,快躲进去吧,防着有人发觉,关系不浅。”
一面说,一面推着他走下地窖。依旧摆好供桌,放好蒲团,心里在想,凡事有因必有果,当日承宋江一番好意,指点了这处秘窟,说是事急时不妨来此暂躲,今日里反倒是救了他自己。
念头转完,走出佛堂,幸喜无人得知。朱仝定一定神,厅堂静坐,等去搜查的弟兄,都来回报,毫无所得,便装得万般无奈似的叹口气,走到了雷横那里。
雷横是个草包,丝毫不疑他装神弄鬼,反倒因为他空手而回,如释重负——自己搜搜不到,人家却搜了出来,不显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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