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3 / 27)
堂下,相顾而惊,然后便起骚动,而车江荣到底发抖了。
“是!”林鼎和李壮图齐声答应,接着,老实不客气地从皂隶手里抢过绳子来,走到车江荣身边,一左一右,双双动手,极熟练地把车江荣捆了个结实。
站班值堂的皂隶一看这情形,竟是真的要请尚方宝剑斩车江荣。这事非同小可,慌忙便去驱散闲人,皮鞭挥去,大声喝道:“走,走!请尚方宝剑了!看杀人到外面去!快走,快走!”
老百姓都听说过有这回事,却从未见过其事,一半警惕,一半好奇,纷纷相询:“在哪里请?在哪里杀?”
“杀人总不会在屋子里。大概就是前面那个空场。”
于是听审的百姓,争先恐后往外走,都要到空场上去占个好位置,看刘青天请尚方宝剑斩恶人。
“尚方宝剑”只代表一种权威,并非真的用来行刑,斩车江荣仍然要用宿迁县的刽子手。三声大炮,人头落地,老百姓人心大快,欢声雷动。刘天鸣“先斩后奏”,接着又鸣炮拜发奏疏,处置了车江荣,全力来对付卫虎。
在狱中的卫虎,得到外面的消息,自然有些吃惊,他心里在想,刘天鸣倒也厉害,居然用假尚方宝剑斩了车江荣,这把假剑的底细不拆穿,自己随时可能送命。所以如今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要催京里火速派太监下来。但京师一来一往,最快也得半个月的工夫,欲救燃眉之急,非得另出奇计不可。
整整想了半夜,在棋腹中出仙着。他亲笔写了一封信,天不亮就派人送到行馆,写明“机密重情”,好让刘天鸣即时开拆。
拆开一看,刘天鸣既惊且怒,同时也有警惕,卫虎真正是条毒蛇,稍微疏忽,为他反噬一口,就有性命之忧。
“你们俩来看!”他把林鼎和李壮图找了来,拿卫虎的信交了过去。
信上说,他风闻巡按大人的尚方宝剑,已经失去,如果能放他出狱,他愿意寻回剑来赎罪。
“好大胆!”林鼎咋舌,“我倒服了此人了!”
“请示大人,”李壮图说道,“卫虎已经承认盗剑,这封信便是亲供的铁证,该当有断然的处置。”
“你们看呢,如何处置?”
“照我看,”林鼎建议,“不如提审卫虎,着落在他身上要剑。”
“不过,”李壮图接口说道,“这不宜公然提审。”
那是当然的,公然提审,尚方宝剑遗失一事,就会外泄,所关不细。刘天鸣点点头说:“可以,马上提卫虎,等我来切切实实追一追。”
于是,李壮图持了刘天鸣亲笔所写的手令,到宿迁县衙门提了卫虎来,另外在道观后面,找了一间相当隐秘的净室,作为问话的地方。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刘天鸣和卫虎以外,再一个就是李壮图,林鼎则在室外担任警戒,禁止任何人接近偷听。
“这封信是你写的?”刘天鸣叫李壮图把那封信拿给卫虎看。
跪在地上的卫虎,接过信来看了看又递回去:“是的。是小人亲笔所写。”
“你何以说本院奉御赐的尚方宝剑,已经遗失?”
“小人是听人所说。”
“听谁说的?”
“大人,”卫虎不慌不忙地答道,“道路流言藉藉,难以追究。”
“既是道路之言,你在狱中,何以得知?”
“不瞒大人说,狱中禁卒,原是小人过去同事。偶尔闲谈,所以外面的情形也略晓得些。”
“这一说,是狱卒在传布谣言?”
“原来是谣言!”卫虎神态自若,“那倒是小人过虑了。”
他不但把狱卒传布谣言之事,轻轻推开,而且还表示了他是关切的好意。话虽说得妙,无奈刘天鸣也不是好对付的,岂肯就此放过?
“慢来,你说是道路流言,我却从不曾听见过,显见得你另有所闻,快说实话。不然,哼!”
刘天鸣冷笑一声,虽未明说,意思显然,是要用刑了。
“大人,”卫虎异常狡猾,“皇天在上,小人不敢打诳语,一则是关切大人的前程,再则是想为大人立功赎罪,冒昧上书。谁知狱中听闻不真,误信谣言,请大人怜念小人一片血诚,不必再追究了吧!”
“如何能不追究?须知遗失尚方宝剑,本院前程有关。倘或有人起下不良之心,想盗尚方宝剑,更是死罪。因此,本院为防患未然,亦不能不查。”
“实在是无法查了的。就是大人打死小人,小人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他预备抵赖到底,刘天鸣知道再问无益,且先撇开这一层,问到另一个关节上。
“卫虎,我再问你,”刘天鸣说,“你自道能寻回尚方宝剑,我倒不明白了,你到哪里去寻?”
“如今是没地方去寻了。”
“何以呢?”
“大人既说尚方宝剑不曾遗失,又从何处去找?”
话有讽刺的意味,刘天鸣听得出来,且不去计较。“那么,姑且就作为遗失了,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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