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3 / 27)
过?”
“是!”何清忽然问道,“我倒要请问大人,那王狗子,大人知道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
问到这话,自有内幕,刘天鸣一听先就愣了,把当时的情形细想了一遍,实在莫名其妙。“不是那陈大麻子吗?”他说,“可是王狗子素来与他有仇,趁此机会要了他的命?”
“不是!王狗子与陈大麻子是同嫖共赌的好朋友,不会要他的命。王狗子是死在卫虎手里。”
“怎么呢?”刘天鸣越发如坠入五里雾中,“王狗子是卫虎手下第一名死党,为何要他的命?”
“灭口——”
“啊!”刘天鸣失声说道,“有道理,你说下去。”
“当时的情形是,大人如果严词审问,王狗子一定搪塞不过,话中有了破绽,必于卫虎不利,所以正好借大人‘着力打’这句话,把王狗子打死。这样不但灭了口,而且还害大人落个将人犯立毙杖下、用刑过酷的处分,用心真是狠毒之至。”
“不错,不错!”刘天鸣深深点头,“不过我还不明白,卫虎当时手镣脚铐,丝毫动弹不得,也没有听见他说什么,陈大麻子何以就能照他的心意行事?”
“何用开口说话?有一个眼色就尽可以了。”
这才是卫虎可怕的地方!巡按公堂之上,众目昭彰之下,身在缧绁之中的卫虎,用一个眼色,就能叫人毫无疑忌地害了自己朋友的命,这是多厉害的人物!
“为何我要求跟大人一起走?只为了我给大人当差,卫虎觉得对他不利,已派人来威胁我。如今,我也豁出去了!”何清又说,“此人毒如蛇蝎,我劝大人不必迁延日久,明天就请尚方宝剑,早杀他早好!”
“这话不错,明天就这么办。不过——”刘天鸣仍有些迟疑,“且等林鼎和李壮图搜查了回来再说。”
“无须搜查了。卫虎做事严密得很,若有罪证,早已销毁。”
这句话让刘天鸣越发上了心事。“跟你实说了吧,何清!”他叹了口气说,“唉!我还有个很大的麻烦,尚方宝剑叫卫虎派人给盗走了!”
何清大惊失色:“怎会有这种事?”
“既然说了,我就跟你细谈一谈——”接着,刘天鸣把失剑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
何清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顿着足说:“糟了,糟了,糟不可言了!”
“为何叫糟不可言?”
“这把剑,十有八九是拿不回来了!哪里不糟?”
一句话说得刘天鸣头上金星乱冒,“此是先皇御赐之物,拿不回来,我不得了。何清!”他的语声都有些不大利落了,“何以见得拿不回来?”
“卫虎做事,向来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如果当时大人答应放他出去,那把剑可以拿得回来;看大人识破了他的诡计,一无指望,卫虎一定把剑毁掉,免得留在那里,反成祸患。”
“说得是!”刘天鸣五中如焚,不知还能说什么好。
“而且,大人明天也不能像斩车江荣那样,伪装请的是真尚方宝剑,不然,当时便会有麻烦。”
“这又是什么麻烦?”
“卫虎当场会叫破,那是伪尚方宝剑。”何清为他解释,“卫虎此刻不作声,是还留着活命的希望,叫穿了替自己找麻烦,没有那样的傻人。等到真的绑上法场了,无所顾惜,如何不找大人的麻烦!”
“好!好!”刘天鸣脸色发青,形容十分可怕,只觉胸头一团怒火在烧,恨不得当时就把卫虎提出监来,教他自己尝尝他那“一品衣”的味道。
但转念之间,他又自责,四十年读书养气,何以还有这样不仁的念头?卫虎诚然可恶可恨,死有余辜,但要拿国法来制裁他。自己是执法的人,应当遭遇任何横逆,不失寸心之平。否则私忿冲动,必致措施乖张,就像今天在堂上打死了王狗子那样,事后再追悔,无裨实际。
于是他的脸色又恢复平静了,而心智亦恢复清明了,把失剑的经过,重新细想了一遍,发觉还有一条线索,可以着手追究。
“你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他平心静气地说,“现在我们来推敲一下。”
照刘天鸣的想法,卫虎自陈能找回剑来赎罪,那在车江荣被斩以后,他人在狱中,何能毁剑?如有此事,一定得假手于人,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剑的下落,便可以自见分晓了。
“大人说得极是。就是怕王狗子替他经办的事。”
这又提醒了刘天鸣,细想一想,何清的猜测,极有可能,说不定卫虎指使的,就是王狗子。
因此,卫虎使陈大麻子灭王狗子的口,一半就因为他晓得尚方宝剑秘密的缘故。
“不过,大人请放心,我倒有一条计在此,大人看看使得使不得?”
“说出来商量。”
“我想只有走回头路。”何清低声说道,“趁他们今天递话来,我正好装作帮他们的忙,请大人停审三天,我到监狱里去跟卫虎谈一谈。”
“怎么个谈话?”
“就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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