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4 / 42)
衙门。孙老师本在鲁肃庙等待,得到通知,由何清陪着,回衙相见。
“昨天接到京中的文书,有件奇事,要向贵县请教。”
“不敢!”孙老师很谦恭地说,“不知是何奇事?”
“文书中说,刘巡按曾有奏报,说御赐尚方宝剑居然失窃了,所以又交了一桩差使给我,命我彻查失剑详情。”
果不其然,是拿这个漏洞为题目。孙老师心想,下一步必是查问:尚方宝剑既已遗失,则在鲁肃庙中所供的那把剑,又是怎么回事?这就不必等他问出口了!
“好教内相得知。尚方宝剑曾经被盗,确有其事,不过已经找回来了!”
这个回答,大出秦一明的意外。
而且看孙老师神态从容,丝毫不像撒谎的模样,越觉困惑,竟不知下面该怎么说。
想了好一会儿,方始问道:“是哪一天找回来的?”
“好几天了。”
“是怎么找回来的?”
“其实不是找回来的,是有人自己送回来的。”孙老师答说,“大概盗剑的人,知道尚方宝剑盗了去,既不能变卖,又不能使用,藏在家里反倒是个祸水,所以悄悄儿送了回来。”
秦一明开始发觉,所见所闻,都出乎常情常理,而最不可解的是,完全无视乎宦官的势力。那孙老师莫测高深,而又带点书呆子的味道,虽不知他何所恃而敢如此,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如果用势力压他,绝不会屈服,压力愈重,反抗愈大!
当然,势力只要够,一样无坚不摧。但宦官的势力,只有在京里才施展得开;到得此地,唯有用虚声恫吓,吓不住不如“识相”为妙。
这样一想,得之而后快的决心是添了几分,浮躁之气却减了几分。冷静地思考下来,觉得刘天鸣这一面,情理上交代不过去的地方很多,抽丝剥茧,一层层驳得他无话可说,那时再运用势力就可以得心应手了。
打定了主意,态度一变。“我一路而来,却听说刘巡按除暴安良,颇得民心。不过,功是功,罪是罪,将功折罪,免于处分,唯皇上有此大权。”他紧接着说,“至于我,此来并未奉旨考查刘巡按的政绩,只是来查查尚方宝剑。现在又奉新命,彻查尚方宝剑失落的经过。谁知尚方宝剑说是失而复得,而失是怎么失,得是怎么得,一概不知。似此情事,过于离奇。请贵县替我设身处地想一想,我回京怎么交差复命?”
这番平心静气的诉说,孙老师颇感意外,何清亦觉棘手。正在为难的当儿,突然有一个人,大踏步闯了进来,很鲁莽地问道:“孙大老爷,秦公公要来看剑,已经伺候多时。到底来不来看,请吩咐下来,免得大家苦苦等待。”
这是林鼎眼看势成僵局,效此张飞闯帐的行径,来替孙老师解围。何清是等他一开口,便知来意,所以桴鼓相应地说:“请大老爷陪着秦公公去看剑吧!看到了尚方宝剑,秦公公自然就可以交差复命了。”
“不错!”孙老师也领悟了,拱一拱手说,“内相,请!一切都等到了鲁肃庙,看了尚方宝剑再说。如何?”
“好!”秦一明沉静地答说,“正该如此!”
于是两人都上了马,直奔鲁肃庙而去。林鼎抄近路先赶了回去,将经过情形告诉了坐守的李壮图,各怀小心,谨慎应付。
秦、孙二人到得庙中,烛火已燃,进殿仰视,神龛前面已遮了一张红布幕,幕前一座去了轿杠的“龙亭”,其中供着一把制作精美的宝剑,而且尺寸特大,入眼令人起敬。秦一明倒真有些困惑了。
此时孙老师已有了动作,尘扬舞蹈地往上便拜。三跪九叩既罢,站起来退在一边,是静待秦一明行礼。
礼是照行了,秦一明站起来却不看剑。原来一路上想了又想,他觉得还是应该先问一问为妙。
“请借一步说话,我有几件事要请教。”
忽然变卦了!孙老师看了何清一眼,答一声:“好!请过来。”
“这尚方宝剑的离奇行踪,如何失去,如何复得,来龙去脉,非弄清楚不可。”
仍旧是这一问,问得孙老师很伤脑筋,皱起眉头,细想答语。但有个旁观者清的何清在,看出秦一明改变了策略,心想言多必失,何况本是件破绽百出的事!真应了一句俗语:“若要盘驳,性命交脱。”孙老师绝不可以跟他细谈细讲。
于是,他咳嗽一声,微微摇首。孙老师自能会意,慢吞吞地回答秦一明:“这尚方宝剑的失是如何失,要问刘巡按;得是如何得,我刚才说过了!”
这两句话听来乏味,但能将秦一明话锋中的劲道,轻轻易易地卸掉。何清不由得暗中好笑,原来老实无用的人也有用处,宜于用来对付锋芒毕露的人。
秦一明真的怔住了!原以为孙老师必有辩解,便好抓住他的错处,一层一层逼得他开不得口。不想所得的答复,是如此差劲。软硬两不受,倒真有点伤脑筋了!
“那么,照贵县所说,我该怎么彻查失剑得剑的经过呢?”
“这是个难题!”孙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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